郁奚第二次终于找到了那本压在断手下面的书。

傅游年把他放了下来,他们几个人围站在一起翻看,打开后才发现竟然是阿黛尔的日记。

日记是从阿黛尔六岁那年开始写的,刚开始的字迹还非常稚嫩,记录了她每天的课程,历史哲学、音乐礼仪,到后面甚至还有马术,总之没有阿黛尔不学的内容。而且每周固定的一天,公爵夫人还会带着阿黛尔去各种上流社会的晚宴,让她熟悉礼仪。

“母亲说,阿黛尔是天底下最听话、最乖的孩子。”日记其中一行写道。

“所以阿黛尔其实可能并不想学这些东西?”路湛说。

“感觉像是家庭教育的问题。”傅游年点头。

[他今天又出现了,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他,这半年是人生里最枯燥灰暗的日子,我每天都期待他的来临。]几年后阿黛尔的日记里忽然提起了另一个人。

“这个‘他’会是谁?”郁奚问道。

看起来并不像是阿黛尔的父亲。

“可能要去问问女佣或者执事,之前有什么人曾经在古堡里待过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半年又回来。”傅游年说。

他们正要下楼,却刚好在房间门口碰到了女佣,就把这件事拿去问她。

女佣流露出很茫然的神情,“古堡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阿黛尔小姐接触到过古堡之外的人?”洛远又问。

“不可能!”女佣听到洛远的话后语气突然变得冷硬,原本对他们温和有礼的态度也变得充满敌意,“你们竟然这样污蔑阿黛尔小姐,阿黛尔小姐是最听话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违背夫人的意愿去跟谁接触?”

洛远被她的突然发作吓到了,也不敢再多问。

郁奚拿着那个日记本站在门边,他随手往后面还没写完的空白页翻看了几眼,却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整页没有写任何字,而是沾着墨水凌乱地画出了无数缠成乱麻一般的线条,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几乎透不过气。

阿黛尔的笑脸在眼里晃过,还有那无数油画上笑容灿烂的人,现在细想,有种莫名的讽刺,就好像所有的快乐和喜悦都是粉饰,内里其实早就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听话”这个词,对郁奚来说很熟悉,他在原书里无数次听到过林白伊、郁学诚、那些渣攻,还有无数人去形容郁言的话,都是说他听话懂事,听多了就显得很嘲讽,表面上最听话的人,其实已经撕裂了。

“很像是被绳索拴住的小象。”等女佣含着怒气离开后,傅游年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