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管所里那两年,一直都是剃得几乎露出头皮。
“何闻,何闻?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厨房里传来一个女人谩骂抱怨的声音。
“在……在收……收拾书……”何闻憋红了脸,就是吐不出最后那个“包”字。
女人一听到他吭哧吭哧说话就觉得心烦,腰上还挂着满是油污的脏围裙,拖着地上那沉甸甸的一麻袋白菜,丢到门口,差点砸了何闻的脚。
何闻脚上那双旧布鞋破了个洞,灰袜子从里面露了出来。
“给我搬出去放车上,”女人抬手猛地推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看着他那头碍眼的杂毛就来气,但总比剃成杀人犯的光头舒心一点,“学上不好,活也干不好,生你就为了挨刀子的,小杂种。”
郁奚低着头,被推得踉跄,耳边的谩骂太过熟悉,他婶婶曾经无数次骂过他是个来讨债的杂种,以至于不知道是出戏还是入戏太深,没忍住咬了下后槽牙。
韩澄抬手打断,“先停一下。”
刚才那个镜头是推得很近的,几乎怼脸,镜头底下连睫毛细微的颤动都能看清,更不用说他咬了咬牙,咬肌就产生了动作。
“何闻他性格里有一部分是很隐忍懦弱的,他不会生气,”韩澄跟郁奚说,“至少就这种推几下,骂几句的程度,完全不会让他生气,眼睛都不可能眨一下。小郁,再来一条吧。”
“好,韩导,我知道了。”郁奚点了点头,再拍一次过了。
紧接着下一幕。
何闻拖着那个比他可能还重的麻袋走出院子,怕蹭坏了里面的菜,他最后直接把麻袋扛到了肩上,压得膝盖一弯。
他们这个四合院里住了好几户人家,何闻艰难地把菜弄到那辆平板车上,就听到旁边那家的门响了一声,有个穿着跟他一样校服的女生走了出来。
那个女孩看到他的瞬间脸色就变了,又愤怒,又畏惧。
“再停一下,”韩澄又打断了他们,“小叶,有点用力过猛了,刚才表情不太自然,你已经知道何闻出狱了,昨天还在班里看见过他,不用特别惊讶。”
叶惊蛰红着脸连忙不好意思地点头。
“今天感觉不太顺啊,”韩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傅游年说,“俩小孩都有点不太在状态,不是你出戏就是我出戏。”
选年轻演员就是这个毛病,可能对方确实已经很认真了,但演技不是一天练成的,年轻就意味着缺乏经验。
只是谁都年轻过,而且谁也不可能永远年轻,韩澄还是很愿意培养一下新人的,虽然比较费精力。
“往后再拍几段吧。”傅游年盯着监视器。
刚进组两天,演员之间都还需要磨合。
上午拍得不算顺利,不是两个主演出问题,就是群演跟不上节奏,但勉强完成了计划的拍摄任务,韩澄就没有多说,放他们去休息。
等到下午,拍的是开学换座位的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