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说这个,方成的脑子混沌沌的热起来。
贺云饶有兴味的看他,扭头靠过来,“下次我来帮你吧。”他的目光有别的意味,灼灼的烧方成的脸,方成的每一丝变化都在里面无所遁形,嗫嚅着说,“不、不用。”
笑容绽在贺云脸上,他像逼迫,像哄诱方成,“干嘛不要。”方成慌乱把头一扭,答不上来,耳边是贺云的笑,“干嘛不要呀。”
方成给心里自己的想法惊着了。他怎么能觉得贺云是小孩,是个比圆圆大很多的小孩,长大了心还是孩子,是无害的。
逗够了人,贺云把笑容敛得干干净净。
这时,方成收到花臂男人发来的消息——他的欠债数额,利滚利利滚利,看着屏幕上那个令人咂舌的数字,是最初借款的五倍,它把方成刚才的想法敲个粉碎。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是来讨今天的利息钱吧,方成心想。
“我饿了,想让你给我做饭吃。”贺云答得干脆利落,“家里请的阿姨煮饭不合我的口,我想吃的,她不会做。”
抬头看钟,时针靠近十点,方成告诉他,“输液最起码还得一个钟,你要不先在外面吃吧。”
“不要。”贺云不肯,硬是要方成给他做饭吃,不为别的,只因昨晚回去后,听花臂男人——他的小弟说过,方成做饭还不错。
之前要钱要不到,他俩在方家住几晚的情况也有,流氓行径,吃喝拿全占。
“想吃什么?”方成知道推不过,索性问他。
“芋仔蒸排骨,蒸肉饼,烧白菜仔……”贺云连着说了三样,一时想不起别的,扭头冲方成笑,“虾、蟹,要清蒸……”
方成心里犯难,低头支吾,“打完针去买菜,再做,吃上要下午一、二点了。”
没应他,贺云掏出手机给小弟打电话,“喂,买排骨、芋仔,瘦肉,白菜仔,虾,蟹,送到方成家。”
小弟咿咿呀呀为难,讲他说得太快,记不住,贺云眉毛轻皱,“等下发给你,好啰嗦。”
打完电话,他看方成,“好了吧。”
有些无措,方成呆了半晌才应,“好了。”
他搞不懂贺云时晴时雨的心情。怕他,却有求于他。要可以,他绝对不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三两句话能哄人,三两句话能诛心。
时间在输液室慢慢减少的患者里过去,方成抱住熟睡的女儿去拿药,贺云跟在他后面。
小丫头的脸上有方成的影子,自然有另一位贺云没见过的女人的影子,他忍不住开口,“你和前妻,还联系吗?”
方成脚步一顿,没回头,“不联系了。”
他说的实话,微信删了,电话号码也不存,偶尔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等不及方成接,那边就挂了。也许就有她。
她绝对不是想问方成近况,而是在方成不知道的生活里,偶尔想起圆圆,就打个电话。临阵怯场,觉得自己没资格,就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