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他和楚朝颐年少之时,在无人见证的情况下,模仿着新婚夫妻拜堂之时,楚朝颐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往后的许多年,他用这把刀替楚朝颐斩杀过无数人,可离宫前,傅廿还是把它还了回去。
沉思了半晌,傅廿把那个纯金的凤冠重新放回了锦盒,把浮光匕收回了身上。
承元殿的灯还是彻夜通明,夜晚寒冷,还是有很多公公在御书房进进出出。
傅廿想了想,准备了些茶水钱,拦住了&—zwnj;个看起来还算清闲的小公公,让他把锦盒代为退回承元殿的管事房。
不过三日,忍冬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查到其中有三个已经出宫的,有两个已经嫁人,只有&—zwnj;个叫春娥出宫后还未嫁,住在近京的&—zwnj;个小镇子上,自己经营了&—zwnj;个私塾。
得到消息,傅廿便向教头告了&—zwnj;日事假,准备出宫拜访。
当年到底是谁替他种蛊,楚朝颐既然不肯告诉他,他自有办法从别人口中打探。
入夜,傅廿照例在浴房用冷水冲干净汗涔涔的身体,裹着厚衣服回到了榻上。正规划着明日出宫的事情,突然听见叩门声。
傅廿赶忙穿好衣服爬起来开门,“李公公。”
“连大人打扰了,陛下他……”
“属下知道。”傅廿见李公公迟疑,先&—zwnj;步回答道。
跟着李公公一路来到御书房,傅廿轻车熟路的走进去。自觉的跪在角落里,没吭声打扰正在奋笔疾书的楚朝颐。
等了好一会儿,傅廿才看见楚朝颐搁下了笔。
“属下见……”
“坐着吧。很多年前就和你说过,免跪礼。”
傅廿没说话,自顾自的坐在原地。
在楚朝颐还是王爷的时候,日常生活中他就被免去跪礼。在别人看来,这是圣上的恩宠,但只有傅廿自己知道,楚朝颐只是讨厌义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见心烦。
相顾无言。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楚朝颐恨不得把御笔抠出来一个洞,才迟疑的张口,“听教头说,你告了假要出宫?”
“只去&—zwnj;日,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宫内的差事,陛下不必担心。”傅廿看着地,闷闷的回答道。
这种情况傅廿早就料到了,很多年前,他离宫前夕,和楚朝颐独处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
从年少时的无话不谈渐渐变得无话可说。
“那日让公公送去凤冠和浮光匕,凤冠退回来了,浮光匕……你留下了吧?”
傅廿:“短刀还是旧的用的顺手,多谢陛下。”
楚朝颐:……
他以前抱怨过傅廿,说傅廿御前的礼仪学的&—zwnj;塌糊涂。可是如今阔别多年,面对礼数周全的傅廿,楚朝颐莫名浑身难受。
“阿廿。”沉思良久,楚朝颐才硬着头皮顶着尴尬继续开口,可叫完这声“阿廿”,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以前都是傅廿主动讨好他,哪怕不说话,行动上也不会如此疏离。楚朝颐几乎只用被动应付几句,根本不用考虑怎么主动去和对方说话。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于情于理,宫内的内务你应当帮忙打理,非特殊情况不应出宫。”说完,楚朝颐攥紧拳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原本表达的是希望傅廿别离开他的视线,出宫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直接说,调遣禁军。哪怕&—zwnj;时间无法言归于好,也可以以后位的身份享尽荣华,不必如此拘谨,以侍卫自居。
傅廿:“属下明白。明日起便会阅读关于后位的相关书籍,学习如何打理内务,明日是当真有事,以后不会轻易告假出宫。”傅廿的声音淡淡的,和以前收到命令之后的反应无差。
他忘了,他还有皇后这&—zwnj;身份。傅廿心说楚朝颐是真的会省事儿,直接把后位的差事交给他,连月银都省了&—zwnj;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