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敢,不先与我通信!”
屏风后一阵静默,半晌才响起另一道男子声,“草民,草民实没了法子,这才……”屏风外,沉清池攥著竹篮提的手一紧,乍的鬆开,摆好蜜桃洒了,从篮中摔出来。
顾疏堂冷笑,“同化六年若不是本王,你一双儿女髮妻,如今能在扬州水巷好生生住著?!本王以为你永远记著本王的恩,如今看来,你是全忘了!”
“沉清池肚子裡头的种是谁留的,他不知,你我还不清楚吗?!”顾疏堂冷面挥袖,挥去这双攀附自己的手,“还是说,你亦对他动了心,不要髮妻,抛弃儿女,要来搅了本王这阴差阳错造就的局!”
男子声支吾,顾疏堂毫不客气,“你身后烙的‘平’字,还不能日夜提醒你,反教你生了这邪心吗?”
暖烘的潮湿棉花感,又附在沉清池腰腹,他站不住,失措的欲扶住屏风,却颤得抓不住,痛感在腰腹搅弄,远不及心上千分之一。
“领了银子,此生永不再踏入京城一步!”不容反驳,顾疏堂喝声吩咐,言罢不待男子应与不应,走出屏风。
含泪的眸,红得厉害,沉清池攥著那一角屏风,同顾疏堂怒气未消的眼对上,他望著顾疏堂身后,直到另一男子从屏风后走出,瞧清了,四目相对,惊愕、陌生交杂,沉清池抓不住屏风,跌入怔怔顾疏堂怀裡。
许青笙站在顾疏堂身后,望泪从沉清池通红眼尾滚落。
他怒,碎了心,连哽带咽要唤一声竹语,却被痛感搅得调不成句,昏沉的,耳边顾疏堂在唤他,“沉清池!映玉,映玉……”捧著他的这双手慌的出了汗,凉又黏腻。
“言贞……”痛觉不能承受,泪本能的从眼裡溢出,哽咽的哑声,要劈了顾疏堂的心,“痛……”
顾疏堂十六岁杀人,瞧过血,亦尝过血,揽著沉清池,他摸到被血浸湿的蜜桃,软烂鲜红的,糊满了他的掌心。
言贞,言贞,这辈子他说的最多是谎话。自感罪孽,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第11章
自小做惯了笑模样,顾疏堂便是心裡恼了,面上也还是一副笑颜,顶著湿发,他笑著吩咐林诚。平王手眼通天,很快,诚哥儿就打听清烟波楼这位沉姓公子的身世。
于寺庙长至十岁,父母何人,故乡何地皆不清,入世后师从归鹤僧人,江湖人称——肆生,因归鹤僧人旧疾复发,受制烟波楼金嬷嬷,做了这烟波楼的活招牌!执著写满沉清池身世的信折,顾疏堂站在临湖客栈窗旁,遥指烟波楼,笑道:“此楼倒是个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