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了修补那个兵阵,前后一个月,水清浅一根蜡烛两头烧,每天睡不上两三个时辰,黑眼圈就没见小,大概水清浅自己也发现最近身体熬得有点虚,待又熬一个通宵之后,天蒙蒙亮,水清浅决定跟谢铭一起去上晨练。跑步锻炼这一招还是当初他跟姬昭学的,跑出一身汗,再泡个热水澡,再休息,恢复体力和精神的速度会特别快。水清浅这是在做自我调节呢,只从这一点看,也能证明水清浅这些日子真的成熟不少,让人难以想象他俩月前还严重中二到男扮女装骗了满城的人。
可谁也没料到,晨练二十里热身跑,从小校场到杀狼台再折回来,前脚迈入校场,后脚水清浅忽然脚步一软,踉跄,然后噗通一头栽地上,无声无息昏过去了。把大伙吓得差点炸营。这只小飞天多矜贵啊,官家亲自教养,首辅嫡孙给扛行李大包……
水清浅被谢铭第一时间扛回医务营,孟少罡看到人,做了诊断,生吃了这帮兵痞的心都有。官家把人交给你们手里,还不是正式学员呢,你们就真敢把人往死里操,宁仁侯府那是个什么样的凶残名声?都不想活了,是不是?上一次他家小师弟出意外,一窝子护短家长手狠心黑地血洗世家门阀几百口人,眼睛都不带眨的。你们倒真敢。
“清浅到底怎么了?”
“操劳过度、体力透支,还有饮食不调,因少食而气力不继……”
“等等,等等,”封冉打断孟大少,“前两句我明白,后面,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
谢铭烦躁的搓着头,“你难道在告诉我,清浅吃不饱饭?是饿的?”
“哼!”
“搞什么!”封冉突然炸了,一声暴喝。
“你给我小点声。”
“放屁!”封冉转过头,对准火力朝谢铭猛轰。“你怎么没好好看着他?他吃没吃饭,你看不到么?官家把人好好给送过来,三个月过后我们得全须全尾的把人送回去,这才几天哪,出了这么大篓子?”
“他怎么没吃啦?”谢铭也被冤枉的暴跳,“昨天我还□□给他买了芝麻街的发糕。”
“查!就从昨天的晚饭开始,从伙房开始。”封冉面目狰狞,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不查清楚,怎么跟官家交差?
——官家,清浅没啥大毛病,就是在我们营里被生生给饿昏的。
所以,彻查。
查不出原因,他们一个也别想好。
很快,原因找到了。
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伙房大锅饭,公认的糙,水清浅有点不适应。当然,比起挑三拣四起幺蛾子,水清浅的态度很端正。难吃他就少吃了一点,难道少吃一口会饿死么?要是真饿狠了,就没食不下咽这回事了。如此看来,一没叫苦,二没抱怨,水清浅应该受到严重表扬的,可惜,他病了。更不幸的是,挑食的行径最终被查个底儿掉。
同是这一天,太阳还没落山呢,官家派了嬷嬷,尚食监派了厨子,太医院的太医没敢走,家长拉来成车的好吃哒……水清浅累死累活两个月的树立起的名声,仅仅不到一天时间就彻底败坏了,声势碾压全帝都公子哥,成为永远铭刻在帝都纨绔榜的首位,百年之内,无人超越。
水清浅这边高床暖枕的还没醒呢,他那光辉灿烂的娇贵名声哟。
第114章 探病
水清浅窝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身后靠着软枕,心里眼泪哗哗淌,他从来都没被坑这么惨过。
“……这是个误会,我不是不能吃苦。”
“是是是,你当然能吃苦。”谢铭手里端着一盅鸡汤面片,夹了一筷子投喂,“来,张嘴。”
水清浅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坚持,“所以我不才要走……”有小道消息传来,羽林卫要把某个走后门的请出去,吓死人哪,他们的庙小,容不下真神。
谢铭心里也是一片哀嚎:亲娘嘞,还有俩月,够把我们吓死八个来回的。面上却只敢装狗腿子,“那是!你哪能走哇?圣人金口玉言,都说让你一直跟到结束,就是少一天也不行。咱不行半途而废的。”
水清浅不知道某人已经叛变的本质,对谢铭的狗腿态度很是满意,一扬下巴,指挥道,“那你把他们都赶走。”
谢大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咳,那啥,你这不是病着呢么……”
“我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