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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烬坐得很不规矩,光明正大地抱着手臂打量贺前,直到把专心开车的模范司机逼得违规走神,还得通过做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分心。

而打开车内电台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贺前没能如愿,因为陈烬在他行动之前用手挡了他一下。他的手指顺其自然地触到了陈烬的手背,刚想收回来时,被陈烬反手轻轻抓住了。

陈烬松松握着贺前的手,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跟他说话。

“教授,你的手指这么纤长,戴上戒指肯定很好看。”

贺前单手抓着方向盘,把一半的理智分给路况,另一半分给被右手上有意无意的微凉触碰,想了想,开口道:“未婚人士不用戴戒指。”

陈烬很轻地笑了一下,指腹停留在贺前温暖的手心里,看着贺前起落有致的侧脸,问他:“教授年纪这么大了,还不结婚,不寂寞吗?”

这显然是个不太友好的问题,但贺前却是一个和善的人,宽容地原谅了陈烬言辞里的捉弄。只是他明显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此陷入了一种审慎的思考当中。

陈烬是一个矛盾的人,他既为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欣悦不已,又因自己的刻薄讥诮把好好先生逼得局促而感到愧疚。

他决定把贺前从困扰中解救出来,用指尖抚着贺前的掌纹,漫不经心地问道:“教授今年多大了?”

贺前像台机器一样自动回复:“三十六。”

“噢——”陈烬前半句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大惊小怪,后半句,他又恢复正常,用了一种平平无奇的语调陈述他所以为的事实,“比我大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陈烬其实很不清醒。车内干燥的皮革味道,以及安静的氛围令他忍不住犯困。但他很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贺前脸上的反应,所以他抬起头,上身凑近了一些,很正经地说:“也才,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