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应门了。
陈烬捧着甜橙子,侧着半边身子跟老太太聊天。在门打开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转过脸来,在看到站在门里面的人时,短时间内连眨了两次眼睛。
庭院里,贺前的表情看上去很淡,但足够礼貌。
礼貌是开始,也可以是结束。
陈烬有些愣地站在门外,看着老太太走到门边,微笑着告诉贺前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然后又看见贺前往外跨了一步,站到了他面前。
他在贺前微微垂下头时,把脸仰了起来,静静地注视着他。但贺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从他怀里拿走了那袋甜橙,然后陪着他母亲走了进去。
门没关,陈烬不敢进去,只是安静地站在外面。
这个时候已经到傍晚了,天边不见夕阳,却星罗棋布地散着辉光。
陈烬靠墙站着,肩上落驻着一大簇常春藤,树叶边缘是细细的锯齿状,像贺前从后面抱着咬他肩颈时留下的印迹。
陈烬站久了,恍然间感觉自己成了贺前手气不好才会选到的那颗酸橙,果皮过厚难剥,压下去是呛鼻的苦,挤出来是皱眉的酸。
橙子有很多颗,他不是唯一选择,连唯二亦排不进去。
想到这里,陈烬的脖子沮丧地拗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转过脸去,贺前正抱着手臂站在门边,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陈烬想了想,从墙边站直起来,转身面对着他。
十分钟后。
陈烬和贺前坐在湖边的木头长椅上,中间隔着两臂的距离。
“还没祝贺你大学毕业。”
贺前的语气就跟湖水一样沉静。
陈烬很难才让自己把注意力从贺前左手那块腕表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