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病房并不安静,其他小病人的哭闹声、仪器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念念因为难受,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惊厥般地抽动一下,发出细微的呜咽。明月就一遍遍地轻声安抚,用温水毛巾擦拭女儿的额头和脖颈物理降温。
后半夜,念念的体温总算降下去一点,但咳嗽却加重了,咳得小脸通红,呼吸时带着明显的痰音和喘息。医生来查房,听了听肺音,表情更严肃了些:“炎症有点重,咳嗽痰多,气道高反应性明显,治疗方案要调整一下,加强抗感染和雾化治疗。家长要做好心理准备,肺炎恢复有个过程,尤其是小孩子,会比较磨人。”
看着女儿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明月淹没。她独自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窗外是漆黑的夜,偶尔有车灯划过。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冰冷。
曹玉娟说:“明月,你太累了,你睡一会,我来抱念念。”
念念一离开明月的怀抱,就开始哭,明月知道,现在自己最能给女儿安全感,女儿不愿离开自己的怀抱,想到这里,不禁把女儿往怀里抱了抱。
“没事的,玉娟,你先休息,念念离开开我。”
曹玉娟见明月眼念泪水,想到自己这几年的的经历,想到逝去的刘天琦,看到明月都是因为自己才走到这一步,也不禁潸然泪下。
这几天强撑着的坚强外壳彻底碎裂了。谈判桌上的寸步不让,面对高方良算计时的冷静周旋,规划工厂蓝图时的雄心勃勃……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她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孩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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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见曹玉娟流泪,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没有出声,只是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打湿了衣襟。她感到孤独而疲惫,多么希望有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有个人能分担这份沉重。
“明月……”一声轻轻的呼唤从门口传来。
明月慌忙擦去眼泪,转过头,看到回去拿东西的康月娇回来了,还有徐知微,她手里提着水果、保温桶和一些住院用品。
“你们怎么都来了?公司里……”明月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事的,公司里有田月鹅,徐玲玲等人在家,你放心好了。”
“医生说……是肺炎。”明月一说出口,鼻子又酸了,“都怪我,这几天光顾着忙,没照顾好她……”
“胡说啥呢!”康月娇打断了明月的话,却透着心疼,“小孩子生病哪能怪妈?你就是太要强了,什么都自己扛着!”
康月娇打开保温桶:“婶子熬了小米粥,蒸了蛋羹,你多少吃一点,不然哪有力气照顾念念。”曹玉娟则默默地帮她整理床头柜,把东西归置好。
明月对徐知微说:“知微,你回去吧,告诉戴志远和乔磊,桃胶膏的厂房改建要抓紧,一刻也不能停,念念要住几天院,这几天你要多辛苦一点,照看好公司,明天我让康月娇回去。”
徐知微点点头,又摸了摸念念的小脸,才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