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近乎没有套上,但小西行长没有丝毫的恼怒,而是立即说道:“理当享受!小人当年不过是小小商人,大人也只是管着几艘漕船的吏员。如今,大人贵为朝鲜兵曹判书,执掌一国军务,位极人臣……”
“而小人,承蒙关白殿下错爱,忝列近臣,也算小有成就。看来,这十余年光阴,你我二人都算得上功成名就,不负韶华啊!”
他试图将两人的“升迁”并列,营造一种“同是天涯奋斗人”的错觉……
“本官这点微末成就,算个屁!全是帅爷的恩典!没有帅爷的提拔,没有帅爷坐镇朝鲜,压服那些魑魅魍魉,本官现在恐怕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喝西北风呢!”
说着,说着,金正三语气陡然转厉:“少扯这些没用的!小西行长,本官没空跟你叙旧情!说!你费尽心机,装成商人跑到汉阳来,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你们那位关白殿下,按捺不住,准备发兵攻打朝鲜,你来这里探查虚实呢……”
“攻打朝鲜?!” 小西行长脸色骤变,失声惊呼,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大人何出此言?!此等荒谬绝伦之言,从何说起啊!”
“我关白殿下乃仁义之主,奉天皇,不,奉倭王诏命,志在统一倭国,使万民安泰!对大明、对朝鲜,向来秉持睦邻友好之策!怎会行此不义之举?这……这定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中伤!荒谬!实属荒谬!”
金正三盯着小西行长那“义愤填膺”的表演,肥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小眼睛里的冷光越来越盛。
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笑声,像夜枭啼鸣……
“哈哈哈……荒谬?睦邻友好?小西行长,收起你这套鬼话吧!” 金正三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一种更强烈的压迫感:“丰臣秀吉在聚乐第对着心腹近臣,高喊着什么‘纳唐土’、‘先平朝鲜,再入大明’的豪言壮语,你真当是秘密……”
“你真当本官不知道?”
“朝鲜不知?”
“帅爷不知?……”
“你身为丰臣秀吉驾前近臣,心腹中的心腹,”
“你会不知道他的宏图大业?你会不知道他磨刀霍霍,剑指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