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冻结了。
兹马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肩背的伤口撕裂般剧痛,但这远不如戚福眼中那从未见过的、近乎狂暴的冰冷怒火带来的冲击巨大!那火焰里燃烧的不是鲁莽,是尸山血海磨砺出的、令人肝胆俱寒的残酷判断和铁血意志!如同一桶冰水迎头浇下,将他满腔复仇的烈焰和冲动硬生生浇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骨的凉意和后怕。
戚福胸膛依旧起伏,但眼中的烈焰在极短的爆发后,迅速敛入更深的冰海之下。他深吸一口气,那口吸入胸膛的寒气仿佛将他所有翻腾的怒火都冻结沉淀。
“你,”他转向兹马,声音恢复了那份惯有的、却更加深沉的平静,甚至还伸出一只手,“起来。把伤养好。”他将兹马拉起来,那看似平常的动作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要用你的时候,刀要快,马要稳,命要硬。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兹马喉结滚动,心口又酸又涩又冷又麻,肩背的血浸透了布条也没知觉。他重重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嘶哑:“明白了,少爷!”
他喘息稍定,眼神却瞥向暖阁紧闭的门,那里如同盘踞在寨子里的一块暗疮,里面是那个搅动所有疑云的女人。兹马眼中再次闪过狠戾:“那……那娘们儿怎么办?要我说,一刀了结干净!省得……”
“杀了?”戚福打断他,喉咙里突兀地发出一声极短的、冰冷刺骨的嗤笑。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充满了血腥的嘲讽。
“呵。”他缓缓踱步到暖阁门前,冰冷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厚实的木板,落在里面那个柔弱的躯体上。
“一刀杀了她?太便宜。”戚福的声音低得如呓语,却带着砭骨的寒意,“她演了这么久的苦情戏,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才把爪子搭进走寨的门槛……图的是什么?是我们这三瓜俩枣?”
他转过身,烛光在他身后拉出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她背后的人,挖空心思地掘走寨的底,窥伺福寨的余烬,在娘儿洞留下死尸,挑动讫寨的血仇,算计小蝇坑的兄弟……每一步棋,都指向这里!杀了她?那这盘棋,不正好落入了对方的彀中?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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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福的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幽深得如同古井寒潭。
“她活着的每一刻,就是一只活饵。我要用她这根钉子,把她背后牵线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