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笑着往张良盏中注入新茶,热气裹着茶香漫过窗台:
“先生可知终南山有松,名曰石中松?”
张良微微抬眸:“愿闻其详。”
“此松立于石中,任它雷霆雨露,他自咬定苍岩。”戚夫人说着看向张良:
“先生以为如何?”
“秉持初心,道心至纯。”
戚夫人淡淡一笑:
“连先生亦存此念,不怪其松脂会凝结成琥珀,将千年前的飞虫困于其中。”
张良神色平静,双眸微垂,长睫在眼睑处落下浅浅阴影,没有开口。
“或许在先生看来,此乃道心至纯,可我却怜那小虫再不见青山新雨。”戚夫人说着转腕提起砂铫,沸水冲开蒙顶黄芽,
“妾以为,真正的道该如此茶——在滚水里沉浮,反激出满室春意。”
张良端起茶盏,浅饮一口。
“淮南子云'圣人不避世',先生看那茶烟——”戚夫人朝窗外扬袖,几缕青烟正缠住廊上飞檐,
“在茅屋竹舍是烟,在琼楼玉宇,可做通天接地的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