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英只觉那道目光剜在皮肉上,比腊月北风还刺骨。
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张了几次嘴才挤出破碎音节:“这…这…这……”
东方瑾见安英这吞吞吐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哼一声。
抬眼时,凤眸微眯如淬了冰的利刃,眼尾上挑的弧度比平日凌厉三分。
唇角却仍噙着那抹惯常的淡笑,只是下颌绷得极紧,露出冷硬的线条。
“玉影,”她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齿间似有冰碴碎裂,“彻查!但凡坏了规矩的你懂得!”
玉影突然出现,单膝跪地行礼,掷地有声:“明白!”
说完,消失在众人眼前。
苍凌宸、华云书和陆云卿三人站在那里,听着东方瑾那冰冷的话,坐下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苍南息被自家女儿周身骤然散发的冷冽气息惊得眉峰微挑。
尤其是那句掷地有声的话,更让他指尖端着的酒杯轻轻一颤。
原以为明月山庄的规矩不过是些表面文章,却不想女儿对妾室类女子的嫌恶竟如此深植骨髓。
方才听到安英说谢家小子的美妾有孕挑衅正妻,她眼底淬着的冰碴子。
竟比东洲的雪山那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凉上三分。
这孩子,究竟在走丢这些年里见过多少腌臢事?
想着,他握着酒盏的指节微微收紧。
苍凌宸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妹妹放心,有大哥跟着,定能处理好。”
说完,便和华云书、陆云卿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离开,赫连硕忽然朝东方瑾竖起大拇指。
眼中泛着亮光,语气里满是赞赏:“小瑾,这规矩定得太妙了!这下子,那谢文峰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他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眼底掠过一丝厌恶——
他家是武将,打小就烦透了后院里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臢事。
想起自家父亲,赫连硕喉间不禁溢出一声轻叹。
当年父亲房里只有母亲一个女人,他们夫妻恩爱,有时还会一起切磋武艺。
那时,父亲总摸着他的头说:“男人的心啊,小得很,只能装得下一个真心爱的人。”
自从祖父,大伯一家和父母被害,姑姑进宫,他和姐姐就跟着大爷爷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