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山来客

1976年霜降后的第七天，上海知青孟凯裹紧补丁摞补丁的军大衣，站在塔什库尔干石头城遗址的最高处。风卷着细雪掠过断壁残垣，将他手中那张泛黄的苏联地质勘探图吹得哗啦作响。

"；再往左半米，你就能踩着玄奘法师的脚印了。"；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孟凯转身时，差点被姑娘裙摆上银铃般的刺绣晃花了眼。艾丽娅穿着月白色的柯尔克孜族连衣裙，腰间的红绸带在风中翻飞，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她头顶的白毡帽上绣着雄鹰展翅的图案，正是柯尔克孜族"；鹰族"；的图腾。

"；姑娘，我找的是..."；

"；找能听懂鹰语的人。"；艾丽娅将手中的鹰笛往腰带上一插，"；苏巴爷爷说，最近总有人在红山沟附近打听迦楼罗的下落。"；她突然凑近孟凯，鼻尖几乎碰到对方冻得通红的鼻尖，"；汉人小哥，你该不会和那些偷猎的境外分子是一伙的吧？"；

远处传来牦牛铃铛的脆响，打断了孟凯的辩解。三个骑马的汉子正沿着古道走来，为首者腰间别着的不是柯尔克孜族传统的猎刀，而是一把闪着寒光的三棱军刺。

"；是托木哈！"；艾丽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师父苏巴爷爷上个月就是在红山沟被..."；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擦着孟凯耳畔飞过，钉在他身后的城墙上。箭头裹着的纸条上用维汉双语写着：

"；离雪山远点，活不过今夜"；

孟凯还没反应过来，艾丽娅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往废墟深处狂奔。他们在坍塌的佛窟间左躲右闪，身后传来马匹的嘶鸣和粗野的叫骂。突然，艾丽娅脚下一滑，两人顺着陡坡滚进一处半塌陷的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