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头的积雪浸透了血腥。折可适握着半截金锏,看军医将雄黄粉撒在中毒士卒伤口上。昨夜血战痕迹犹在——城砖裂缝里嵌着西夏铁鹞子的链子锤倒刺,瓮城石阶上凝着冻成冰棱的脑浆。
"这枚乳牙..."赵佶用僧袍裹着玉璜碎片,指尖摩挲灰烬中拾取的带血牙齿,"齿冠有双生沟纹,是皇室近亲才有的特征。"
梁红玉闻言一震。她锁骨处的莲印渗出金液,在雪地上绘出半幅星图:"慕容夜枭临死前说'陈抟老祖',莫非这玉璜与华山睡仙有关?"
冰河突然传来裂响。杨可世破冰而出,怀中青铜匣跌落在地。九枚虎符滚落雪中,符身铭文遇血生光,竟在空中投射出大宋疆域图。种师中独臂捡起符牌,忽见西宁军驻地延州闪着赤芒。
"是枢密院的调兵虎符!"折可适金锏拄地,"三年前环庆路兵败,末将亲眼见童贯持此符强令种师道将军出关..."
话音未落,城楼传来瓦片碎裂声。梁红玉霓裳步法展动,秋水剑挑开飞射而来的青铜卦钱。众人抬头望去,见童贯残破的青铜面具挂在内城旗杆上,面具眼窝处插着支雕翎箭。
"是西宁军的鸣镝!"种师中银枪挑起面具,发现背面用血写着"延州危"三字。老将军独臂微颤——二十年前灵州城破时,兄长种师道也曾收到这般血书。
赵佶忽然并指划破掌心。帝王血滴在星宿图上,二十八道青光冲天而起。僧袍无风自动,露出内衬绣着的《灵棋经》残篇:"传朕口谕,三军轻骑简从。明日卯时,兵发延州。"
五更天,潼关马厩。折可适正在给战马缠蹄布,忽见草料堆里闪过银光。金锏横扫,三枚透骨钉钉入木柱——钉尾系着慕容氏的星宿绢帕。
"将军小心!"梁红玉剑光如练,挑开从暗处射来的链子锤。锤头倒刺泛着幽蓝,分明淬了西夏狼毒。种师中银枪突刺,将偷袭者逼出阴影,竟是本该战死的铁鹞子百夫长!
"控尸术未解!"梁红玉剑锋划过尸兵脖颈,斩断暗藏的金线,"慕容夜枭虽死,他的傀儡..."
话音戛然而止。尸兵胸腔突然炸开,九枚青铜卦钱激射而出。折可适金锏舞成光幕,仍被一枚卦钱嵌入肩胛。卦钱入肉的刹那,他眼中泛起血色,竟挥锏砸向赵佶!
"呔!"种师中断喝如雷,银枪点中折可适玉枕穴。老将军独臂微颤——这手法正是种家枪秘传的"惊蛰破",二十年前曾用来唤醒中蛊的兄长。
赵佶忽然拂袖。僧袍卷起积雪,在空中凝成《洗髓经》梵文。经文印在折可适额头的瞬间,卦钱破体而出,带着一蓬黑血钉入马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