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青冥血铸

灵隐寺的晨钟穿透雨幕。赵佶赤足踏碎青砖上的玉髓残片,袈裟下摆突然被青铜丝缠住。十八尊石经幢同时转动,每道刻痕里都渗出童贯的笑声。

"是墨家叩门阵!"韩世忠独臂刀劈向地面,刀锋禅锋二字突然映出十年前白马滩的地形图。梁红玉霓裳剑气扫过经幢,青铜丝断裂处竟涌出沧州方言的咒骂声。

赵佶指间梵文锁链突然绷直:"这不是机关,是童贯用怨气铸的因果阵!"话音未落,三丈高的青铜门自地底升起,门环竟是两具沧州军骸骨的手骨相扣。

骸骨眼窝突然亮起绿火,韩世忠独目充血:"张都头?"那分明是二十年前与他同饮血酒的兄弟。门内传来童贯的冷笑:"韩将军当年弃袍泽于矿洞,今日可敢再破此门?"

梁红玉剑穗突然缠住赵佶手腕:"门后是玉脉泉眼!"霓裳剑光映出门缝渗出的青铜液,竟与太庙九鼎中的溶液同源。赵佶胸前往生咒刺青突然灼痛,断剑龙渊自行出鞘,剑身梵文逆流成血。

青铜门内涌出的玉髓蒸汽里,三百沧州军冤魂正在操演陌刀阵。韩世忠断刀劈开蒸汽,刀刃竟与阵中一具尸骸的兵器共鸣——那是他亲手为凿石营打造的"开山刃"!

"童贯用兄弟们的执念炼阵!"梁红玉剑气穿透三具尸骸,惊觉霓裳剑竟使不出玉箫剑法的杀招。赵佶梵文锁链缠住阵眼石柱,柱身突然浮现元佑四年的玉脉开采文书,御批朱砂已化作黑血。

蒸汽凝聚成童贯虚影,手中念珠串着沧州军的牙齿:"陛下可知,当年矿洞塌方时,这些忠骨还在念着您的恩典。"虚影挥手间,尸骸们咽喉处的青铜钉突然迸射,钉尾西夏密文组成新帝的登基诏书!

韩世忠独臂青筋暴起,断刀禅锋突然重铸:"兄弟们,世忠来破阵了!"刀光劈开蒸汽的刹那,众人竟回到二十年前的白马滩——月夜下的矿洞口,童贯亲兵正在倾倒化铁散,洞内传来凿石营最后的战歌。

幻境中的韩世忠突然年轻二十岁,手中陌刀正要劈向矿洞机关。梁红玉霓裳剑架住刀锋:"将军不可!这是童贯的心魔阵!"

赵佶袈裟被幻境罡风撕碎,露出脊背上的《地藏经》刺青:"这是因果轮回的裂隙!"断剑龙渊插入地面,剑身梵文竟与矿洞岩壁上的凿痕呼应——那些当年被他朱笔勾去的谏言,此刻正在石壁上泣血。

童贯虚影自矿车后转出,手中捧着沾血的调兵虎符:"陛下当年若肯多问一句沧州玉脉之事..."话音未落,三百凿石营亡魂突然转身,咽喉青铜钉射向虚影手中的虎符。

韩世忠陌刀突然迸发龙吟,刀光里映出当年夜袭场景——他率轻骑截杀西夏粮队时,矿洞方向传来的不是塌方声,而是童贯亲兵的弓弦响!

"原来那夜我救的是假情报!"刀锋劈碎虎符的刹那,玉脉泉眼突然沸腾。梁红玉剑穗舍利子尽碎,霓裳剑气裹着梵文锁链刺入泉眼核心。

泉眼炸裂的青铜液里,浮出灵隐寺闭口禅金身。赵佶口诵楞严咒,金身咽喉处的青铜钉突然化作梵文。达摩院首座的虚影自蒸汽中显现:"陛下可还记得元符三年的盂兰盆会?"

当年法会上,赵佶亲手将玉髓佛珠赐予童贯。此刻那串佛珠正在泉眼中转动,每颗珠子都映着沧州军被炼化的场景。梁红玉剑气扫过佛珠,霓裳剑突然重若千钧——剑身倒影里,新帝冠冕上的东珠正在渗出青铜液!

"玉脉通人心,童贯在用皇权炼蛊!"韩世忠陌刀劈向佛珠,刀刃却被沧州军的执念缠住。赵佶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书写《金刚经》。血字触及佛珠的刹那,三百武僧的梵唱自地底传来,每声佛号都化作陌刀斩向青铜液。

童贯虚影突然凝实,紫袍下伸出青铜触须:"陛下可知,您当年赐我的不止虎符..."触须卷起的玉髓浪涛里,浮出赵佶亲笔的"忠义可嘉"匾额,匾木正在渗出黑血。

暴雨突然化作青铜雨,灵隐寺地面裂开九道沟壑。梁红玉霓裳剑插入地缝,剑光映出地宫中正在铸造的帝王冠冕——十二旒玉藻上串着的,分明是沧州军的指骨!

"这才是童贯真正的杀局!"韩世忠陌刀劈向地宫穹顶,刀锋禅锋二字突然化作当年凿石营的军旗。赵佶袈裟尽碎,胸前往生咒刺青飞出三百梵文,每个字都缠住一具沧州军尸骸。

童贯真身自冠冕后转出,手中念珠已串成帝王冕旒:"陛下请看,这是用您当年朱批的奏折炼化的..."念珠炸裂的刹那,二十年前被否决的谏官奏章如雪片纷飞,每张纸都化作淬毒暗器。

梁红玉突然逆转玉箫剑法,霓裳剑气里飞出当年杨可世教她的破阵式。剑气穿透童贯胸膛的瞬间,地宫突然响起新帝的声音:"皇叔,这顶因果冠冕可还合意?"

赵佶断剑龙渊突然归鞘,鞘身梵文尽数没入掌心:"原来玉脉尽头,是朕自己的心魔。"袈裟灰烬飘落在冠冕之上,十二旒玉藻突然燃起业火,将青铜雨蒸腾成往生咒文。

韩世忠的陌刀最后劈开地宫穹顶,晨光倾泻而入时,众人看见临安城九门之上都悬浮着青铜冠冕。梁红玉剑锋上的玉髓残片突然鸣响,霓裳剑自主飞向皇城方向——那里传来的剃度钟声里,夹杂着青铜液滴落的声音...

灵隐寺的晨钟穿透雨幕。赵佶赤足踏碎青砖上的玉髓残片,袈裟下摆突然被青铜丝缠住。十八尊石经幢同时转动,每道刻痕里都渗出童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