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运河上蒸腾着燥热的水汽。三艘插着漕帮旗号的粮船缓缓驶入临安水门,船板上的血迹在烈日下凝成黑褐色斑点。
展云翔单膝跪在甲板上,指尖抹过一道深及寸许的刀痕。这道斩痕自右向左斜劈而下,将整块柚木船舷削去半掌宽窄——正是金国"破阵刀"的独门手法。
"第七起了。"漕帮三当家雷万春攥着半截断枪,古铜色的脸庞微微抽搐,"从镇江到临安,三百里水路折了我十二个好手。这些金狗..."
"不是普通金兵。"展云翔忽然起身,禅锋剑穗在腰间轻轻晃动。他指向桅杆顶端那道飘摇的漕帮旗,本该是靛青色的"漕"字此刻泛着诡异的紫黑,"昨夜子时遇袭,可是?"
雷万春瞳孔骤缩:"展大人怎知?"
"寅卯之交阴气最盛时,旗面浸过漠北狼毒。"展云翔剑眉微蹙。这种产自金国长白山的剧毒,需配合萨满血祭才能发挥效力,十年前他在北疆战场曾见金国国师完颜宗望用过。
运河忽然掀起一阵怪风,带着咸腥的湿气。展云翔按住剑柄的手突然青筋暴起——这风中分明混着漠北沙尘的味道。
临安鬼市的灯笼在丑时三刻准时亮起,映得瓦子巷的青石板路泛起血光。更夫老周头缩着脖子绕过巷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衣袂破空声。
两道黑影掠过飞檐,落在摘星楼顶层的露台。穿玄色劲装的男子摘下面具,赫然是刑部总捕头冷无锋。
"黑水骑出现在钱塘江口。"他将密报拍在石桌上,指节敲着地图某处,"他们的'断龙计划',恐怕与西湖水脉有关。"
坐在暗处的青衫人轻笑一声,袖中滑出半枚虎符:"枢密院三日前收到军报,金国铁林军正在云州集结。"灯笼的光晕掠过他腰间,露出一角明黄剑穗。
冷无锋眼角跳了跳。自三年前赵官家隐退,这枚能调动禁军的虎符就再未现世。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难道展大人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