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铁甲踏碎五台山的月色。
柔福帝姬皓腕轻抬,青铜虎符在掌心泛起幽光。赵佶望着铁骑阵前飘扬的杨字大旗,忽然记起宣和二年那个雪夜——汴京城最大的勾栏里,那位戴着青铜面具的说书人,曾在《杨家将》终章用醒木敲出金戈铁马的余韵。
"皇兄可识得此阵?"柔福指尖划过虎符纹路,鎏金铃铛在夜风中发出诡异的颤音。三千铁骑应声变阵,九宫方位腾起苍狼白鹿的虚影,正是当年杨业独创的"九曜连珠阵"。
赵佶瞳孔微缩。龙泉剑感应到杀气,剑鞘上的血纹竟如活物般游走。他忽然嗅到铁骑阵中飘来的血腥气——那不是活人的气息,而是混合着尸蜡与硫磺的腐臭。
"苍龙摆尾!"
假柔福的青铜傀儡突然暴起。枪尖挑起的不是寒芒,而是漫天星斗——北斗七星光华大盛,竟与赵佶胸口的傀儡印产生共鸣。三千铁骑同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们的瞳孔在月光下泛出诡异的幽绿。
"轰!"
十八罗汉堂武僧结成的降魔阵应声而破。慧觉禅师以金刚杵拄地,口中喷出的鲜血在青砖上绘出曼荼罗图案。赵佶突然明悟:这些铁骑根本不是活人,而是用《青囊书》禁术炼制的尸兵!
地宫寒潭突然沸腾如煮。
真正的柔福帝姬素手轻扬,半枚虎符化作流光没入潭底。青铜巨门轰然洞开,九具悬棺应声浮出水面。赵佶看得真切——每具棺椁都缠着七重鎏金锁链,链环上刻满梵文《楞严咒》。
"当年杨令公以九宫葬困敌,"柔福的裙裾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今日便用这九棺镇魔阵,送皇兄二十年梦魇归西!"
假柔福狂笑震落檐角冰凌。他撕开胸前皮肉,北斗七星纹竟化作七条赤练蛇破体而出!赵佶挥剑斩断蛇首,腥臭的黑血溅在《推背图》上,羊皮卷顿时腾起三尺高的碧火。
"小心幻雾!"
柔福掷出虎符,青铜光芒所过之处,碧火中浮现出靖康之变的惨象:金兵铁蹄踏碎宫阙,宗室女眷被套上羊皮索,像牲口般被驱赶北上。赵佶握剑的手突然颤抖——那些哭嚎的女子中,分明有郑皇后破碎的凤冠。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柔福的呵斥如晨钟暮鼓。赵佶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龙泉剑身书写《心经》。剑鸣如龙吟,三千尸兵的动作突然迟滞——他们脖颈后的傀儡符,竟被剑气激得片片剥落!
西夏一品堂的鬼面罗汉终于露出獠牙。
三百骷髅佛珠同时炸裂,毒雾中走出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袍人。他手中的人骨念珠每转动一颗,就有一名少林武僧七窍流血。赵佶认得这邪功——二十年前吐蕃国师鸠摩罗什,便是用这"阿鼻唤魂咒"血洗了终南山重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