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看着谢洛生,青年一截脖颈白皙修长,声音里有几分缅怀,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干净。容述想,这人倒真是蜜罐子里浸大的,才养了这么一颗玲珑心,剔透的骨,不掺半分杂志。
容家嫡系只容述一个,他生性冷淡,对旁系不亲,对这种手足之情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容述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着,轻轻摩挲着谢洛生柔软的发丝。
突然,他听谢洛生说:“容先生,你会觉得孤单吗?”
容述一怔,垂下眼睛看着谢洛生,道:“不会。”
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顾不上孤单,谢洛生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容述慢慢道:“我母亲在世时,我要照顾她,还要学着如何管理容家,后来学了戏,便要兼顾着唱戏。”
“忙,”容述说。
谢洛生眨了眨眼睛,道:“容先生为什么会去学唱戏?”
容述想了想,道:“母亲喜欢。”
容述的母亲喜欢听戏,有时会请了人来唱堂会,容家后花园里的戏台就是那时搭的。他站在母亲身边,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看着那一折折或喜或悲的恩怨情仇,神思恍惚,仿佛也踏入了那一方玄妙的世界。
母亲神态放松,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地应着节拍,专注而认真。
容述记得有一回台上唱的是一折《游园》,台上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
他母亲望着,潸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