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陈恪看不到的京城的另一角,严府门前两盏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胡宗宪翻身下马,他抬头望了眼门楣上"严府"两个鎏金大字。
"胡部堂?"门房老张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待认清来人后连忙躬身行礼,"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胡宗宪微微颔首,解下披风递给随从:"恩师可安好?"
"阁老身子骨硬朗着呢。"老张侧身让路,却又压低声音,"只是小阁老这几日心情不佳,部堂多担待。"
胡宗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整了整衣冠迈过门槛。
穿过三重院落,严府内的景致依旧如故——假山玲珑,曲径通幽,处处彰显着主人位极人臣的富贵。
只是今夜,这份富贵中透着几分肃杀。
领路的家丁在一处僻静的书房前停下,躬身道:"部堂稍候,容小的通禀。"
胡宗宪负手而立,耳中隐约听见书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不一会,家丁面色尴尬地出来:"小阁老请您进去。"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气与墨香混杂的气息。
书房内烛火通明,严世蕃独坐案前,那只完好的独眼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哟,东南一柱也肯屈尊来严府?"严世蕃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手中酒杯重重顿在案上,"我以为胡部堂该去拜访徐阁老,或者...裕王府才是,严府庙小,恐怕塞不下你这尊真身吧?"
胡宗宪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东楼言重,胡某并无那般心思。"
"没有?"严世蕃突然拍案而起,案上笔墨纸砚齐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