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白恒在离琴酒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背对着他,目光投向窗外墨黑翻涌的海面。
月光在海浪上碎裂成无数跳跃的银鳞。他抿了一口杯中辛辣的液体,任由那股灼热从喉咙一路烧下去。
“阿阵,你该看清挟持她的是什么货色,两个连枪都端不稳的街头渣滓,吸昏了头,想找个容易下手的货换点钱。”
白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冰冷的空气。
“璃纱只是恰好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
琴酒缓缓转过身,目光迎向白恒,“最好是这样,你要记住她是优子留下的唯一血脉。”
那个尘封的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凝固的空气。
阴影里,琴酒擦拭伯莱塔的动作,极其细微地凝滞了一瞬。
那细微的停顿短暂得如同错觉,只有那冰冷的枪管表面,似乎短暂地失去了绒布均匀滑动的节奏。
随即,那擦拭的动作恢复了之前的精准与冰冷,仿佛从未中断。
“我知道,”白恒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正是因为流着优子的血,所以我才能这么快的赶到现场。”
琴酒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眼睛,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幽绿磷火。
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钉在白恒的脸上,那目光锐利得能剜下皮肉,里面翻涌着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极其危险的东西。
“这只会让她更危险。对我们,对她自己。”琴酒握着枪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而且组织不需要这种软肋。”
“软肋?”白恒重复着这个词,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在咀嚼一个苦涩的果实。
他没有回避琴酒那穿透性的目光,反而向前走近一步,直接踏入那片浓重的阴影边缘,将自己暴露在对方那令人窒息的审视之下。
“你觉得,我抱着她从医院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会想不到这个?”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