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世道,是不是缘分怪得要人命?
直到某日,居延海某个穹庐帐给萨满巫师掀了,整条暗线都将暴露在阳光下。而她,是那个单线桩子。雪娘子隐姓埋名,躲过无数次追杀,维持着那条暗线的存在。
然而大萨满如蛆附骨,几次差点要了她的命。最后藏身在姑臧城的胡人窟里,算算已经十年。
“要见太阳么?”我吃着酪浆粟米粥,囫囵着问她。酪浆粟米粥,后来的浆水疙瘩汤,就说这一趟来得值不值吧。
雪娘子摇摇头,“我们这一行,人多的地方,少去。”
“嗯。”我丢下一个皮囊,黄的白的死沉。
她苦笑,“将军,这东西,雪姨这里多得没处用!”
我咯咯直笑,不愧是老桩子,真能装。“那真巧,清月正缺银子呢!”我不要脸地接话茬。
她抿嘴一乐,招手。
不一会儿,几个小丫头抬来一只箱子。那种典型的陪嫁样式的箱子。
箱盖子掀开,亮瞎人眼。
“这些,够么?”
雪娘子身子后仰,团扇遮胸。
她这是嫌弃我不开始就亮明身份,偏偏要逗她,这是找回场子呢。
我媚眼笑成缝,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些吧。
“雪姨,都换成粮!”我厚着脸皮扒拉最后的碗渣子。
“这许多?要打仗了?”雪娘子面露惊愕,不才说十年内无战事么。
“嗯,西羌要乱,居延海也要乱。”我搁下碗筷,“原本该喝一杯,可,目下,哪里都乱不得。”
我托着下巴,犯愁。
“明白了。”
雪娘子没问,可能猜出些什么。
匈族的圣女,羌人的月神。我这是干嘛!自己都莫名其妙。
“雪姨,我要居延海的消息,所有的消息。”
……
“带你去见一个人!”雪娘子站起身。
一会儿,她再出现,已经是一个胡女打扮,脸上铺着厚厚的粉,胸脯开得吓人。走路扭着腰,屁股张牙舞爪。我瞪大眼睛,这也行?
从侧门出去,一辆车已经等在外面。驾车的老人佝偻着腰,颤颤巍巍的,还要扶着她上车,也不怕闪了腰。我别扭地跟她上去,这要是被人瞧见,指不定以为她领着我去干嘛呢。
“驾!”鞭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