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这般气度,这般医术,却衣着简朴,出现在这偏远小镇……他低声对管家吩咐:“去查。”

慕容清婉揣着第一桶“金”,并没有回庄子。

她去了镇上的成衣铺,买了两身像样的、便于行动的棉布衣裙,又去铁匠铺定制了一套小巧锋利的手术刀具——画了详细的图样,付了加急的钱。

最后去药铺,买了大量常用的药材和一些珍稀药种,又买了不少各类种子,甚至包括几样这个时代被当作观赏花卉、实则效用特殊的毒花毒草。

她回到庄子时,王嬷嬷的尸体已经被拖出去草草埋了。

剩下的下人看到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敬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恭顺。

她没理会,径直回了那间破败的屋子,关上门。

摊开纸笔,她开始写信。

用的是她前世苦练、与原主幼时被母亲握着的手教出的簪花小楷截然不同的、锐利张扬的行书。

一封,是给远在西北外祖旧部的,言辞恳切,分析利害,询问外祖近况,并附上几张强身健体、防治冻疮风寒的药膏。

另一封,寥寥数语,内容却石破天惊。

“慕容丞相亲启:荆北十年‘养病’之恩,女日夜不敢忘。闻京中诸事纷扰,父身体安康否?

弟学业可成?林氏夫人‘慈爱’,想必府中和睦。然,世间因果,报应不爽。毒入肺腑,犹可医,孽障缠身,无可解。女不日当归,盼父安好,以待重逢。”

她将那几颗精心挑选的、最毒辣的紫色浆果的干瘪籽粒,小心地用信纸边缘包好,一同塞入信封,火漆封缄。

“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去京城丞相府。”她将信和足够的银钱交给那个吓得够呛、但此刻最听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哆嗦着接过,飞奔出去。

慕容清婉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旧窗棂。

外面,天色阴沉,又开始飘起了细雪,覆盖了旧日的污秽,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雪。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