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黑巫沼泽那令人窒息的污秽之地，直到遁出千里之外，确认那鸟喙巫祭并未追来，张小凡与凌清雪才在一处相对清净的山谷中按下遁光。

山谷清幽，有溪流潺潺，与方才那死寂污浊的沼泽恍若两个世界。张小凡布下一道简易的混沌禁制隔绝内外，随即盘膝坐下，取出了那枚刚刚到手、尚带着一丝幽冷气息的仙链碎片。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暗金色，表面有着与之前那块类似的天然道纹，只是纹路更加繁复深邃，隐隐散发出一种稳固、承载的意蕴。方才在祭坛上，它被那寂灭巫力侵染，光泽黯淡，此刻脱离樊笼，在感受到张小凡体内同源的气息后，立刻发出愉悦的嗡鸣，金光流转，试图与他眉心的印记融合。

凌清雪静立一旁，并未打扰。她看着那枚碎片，又看向闭目凝神的张小凡，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此番联手，她亲眼见证了混沌之道的玄奥与强大，也见识了张小凡临敌时的果决与深不可测的手段。此人，确实与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修士都不同。

“或许……师尊的预言，真的应在他身上。”她心中暗忖。只是，与这等身负惊天因果、前路注定布满荆棘之人牵扯过深，对九天太清宫，对她自己，究竟是福是祸？那丝因并肩作战而产生微澜的心绪，又被她强行压下，恢复成一池静水。

此时，张小凡已引导着新得的碎片，缓缓靠近眉心的仙链印记。

嗡——！

两者接触的刹那，金光爆闪！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古老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涌入张小凡的四肢百骸，冲刷着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混沌元神！

这枚碎片中蕴含的，不仅仅是仙链本体的力量，似乎还带着一丝属于其前任持有者“禹”的、更加深厚的本源与记忆碎片！关于那场在“归墟之眼”的终极之战，关于“寂灭源头”更加清晰的恐怖描述，关于《混沌源神经》中部的一些模糊经文……海量的信息与能量，几乎要将张小凡的识海撑爆！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涨红，周身混沌之气不受控制地剧烈翻腾，连布下的禁制都摇摇欲坠！

凌清雪见状，脸色微变，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玉手中已然凝聚起精纯的太清玄冰气，准备在他支撑不住时助他一臂之力，至少护住他心脉。

然而，就在这能量即将失控的边缘，张小凡眉心的仙链印记骤然光芒大放，那原本已融合的第一块碎片虚影浮现，与新来的碎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与调和！他丹田内那已然稳固的混沌元神也急速旋转，展现出其海纳百川的本质，强行梳理、容纳着这狂暴的洪流！

剧烈的波动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