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东西。”我走过去,声音有点干。
他闻声抬头,扶了扶眼镜,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脸。
那张脸,跟甘肃高原上的山峦一样,沟壑纵横,但眼神很静,像一口深井。
他没像“港粤斋”那胖子一样先给我来个全身扫描,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坐。”
我拉开对面的长条凳坐下,他给我倒了杯茶。
茶是那种最便宜的茉莉花茶,梗多叶少,但热水一冲,一股熟悉的廉价香气还是让我紧绷的神经松快了些。
“老板,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我抿了口茶,开始套近乎。
“甘肃来的。”他言简意赅,普通话里带着一股子西北的硬朗,“你么,听着像巴蜀那一带的。”
“重庆。”我心里一动,甘肃陇南和四川紧挨着,这特么算半个老乡啊,虽然但是,至少比跟一群讲“咩啊”“猴赛雷”的打交道强。
“好地方。”他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瓦当,“要看啥子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玉匣拿了出来,一层层剥开布包,又打开匣盖。
刚刚被“一眼假”打击过的信心,这会儿又有点忐忑。
我把玉琮轻轻推到他面前。
他没急着上手,而是把台灯拉近了些,隔着一尺远的距离,仔仔细细地看。
昏黄的灯光照在玉琮上,那古朴的墨绿色泽显得愈发深沉,神人兽面纹的线条里,仿佛藏着几千年的时光。
“良渚的东西。”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我心上,“坑口看着像是江坑,带水沁,东西……是对的。”
我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