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别来无恙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拉长的语调。我浑身的血液这一瞬间凝固了——这个声音,这个带着特殊语调的声音,是林念郎!
是被黄海一枪打碎手腕,最后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的林念郎。可现在,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狼狈,反而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从容。
很意外吗?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看来陈先生没想到会是我。
我紧紧攥着听筒,指节发白,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先生不必紧张。林念郎的语气平和,我只是想和陈先生谈一笔交易。
我的大脑飞速转动,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他似乎并不急于进入正题,像是在品味给我造成压迫感的过程。“陈先生最近的遭遇,我略有耳闻。想必,很不好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想必陈先生现在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明明被抢走的东西,还会有人找你要。
我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依旧没接话。这狗日的东拉西扯,心里肯定憋着坏水。
“黄海先生,是一位很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他懂得在最恰当的时候,把自己……摘出去。”
我心里一凛,知道戏肉要来了。
“我们抢回来那个铅盒,”林念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确凿无疑的意味,“是空的。”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亲耳从他嘴里听到,我还是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电话线似乎都跟着凉了几分。
“我们都被黄海先生,耍了。”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酷,“他拿走了真正的东西,然后,很慷慨地把一个空壳,留给了我们这些……为他吸引火力的人。”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黄海在码头给我钱时那看似无奈的表情,闪过他提及广州时那隐晦的烦躁。原来都是演戏!这老王八蛋!
“陈先生是聪明人,”林念郎继续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着,“应该能想明白,为什么黄海先生那么轻易地让你离开,为什么对大老板的‘袭击’应对得如此……恰到好处。他需要有人留在明处,吸引像我们这样的,找不到正主儿的……苍蝇。”
“现在,情况很简单。”他终于图穷匕见,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重压,“黄海不见了,带着我们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大老板很生气,我的处境,也很尴尬。”
我捏着听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