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局中局

我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胃里头火烧火燎的,嗓子眼儿更是干得冒烟。

耗子兴许是知道了秀秀已经安全,昨晚睡得死沉,那呼噜扯的,像打雷似的。

我看着他那张被汗水和灰尘糊了一层的脸,心里头骂了一句:憨批。

但骂归骂,这小子那出砸门的好戏,演得倒是真情实感。

没多久,铁门“哗啦”一响,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我头一回见,脸上的横肉跟盘着条死蛇似的。

他端着一个铁盘,上面放着俩白馒头,一碟咸菜疙瘩,还有一碗稀粥。

“陈教授,”他嗓门儿粗糙,带着一股子烟火气,“出去走走,透透风。老憋在屋里头,人都要发霉了。”

我没动弹,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

耗子被这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揉了揉眼。

“吃点儿,”他把盘子搁在床沿上,又往外努了努嘴,“外头空气好,活动活动筋骨。别搞得跟得了大病似的。”

我从墙角站起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几晃。

耗子赶紧伸手扶住我。

“教授,你咋样?”他压低嗓门儿问。

我没搭理他,只是冲他使了个眼色。

耗子会意,没再吭声。

我们俩跟着中年人出了房间。

外头是一条狭长的过道,两边都是铁栏杆。

过道尽头,一道铁门虚掩着。

中年人在前头带路,我们俩像俩犯人似的,一步一步地挪着。

“这地方,原先是个老厂房,”中年看守边走边说,像是故意找话茬儿,“解放前就有了,后来搞了个什么机械厂,再后来又倒闭了。现在嘛,就成了咱们这儿的临时办公地点。”

我们跟着他穿过几道铁门,终于来到一个大院子里。

院子四周围着高墙,墙头上拉着铁丝网。

院子里稀稀拉拉地种着几棵歪脖子树,树叶儿黄了吧唧的,地上铺着水泥,有不少裂缝。

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活动了。

这些人看着都跟我们差不多,面色憔悴。

有几个蹲在墙根儿底下抽烟,有几个来回踱步,还有几个干脆躺在地上晒太阳。

中年看守把我们带到院子中间,指了指地上的一圈白线:“二位就在这白线里头活动,别乱跑。外头有兄弟盯着呢。”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耗子也是老实巴交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