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触手破空的呼啸声,像无数把生锈的钝刀在刮擦耳膜。陈默举着光刃冲过去时,能清晰看见触手上缠绕的空白木牌——那些木牌的边缘还留着模糊的刻痕印记,有的像“友”字的残角,有的像“诺”字的弯钩,显然是被彻底吞噬了羁绊的载体。他心里一紧,握着刻刀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光刃上的暖光与伙伴们的光纹交织,在触手上划出一道浅痕。
“陈默哥哥!左边!”小念的呼喊带着急促的喘息。她怀里的“成”字木牌正散发着橙红微光,帮她挡住了一道从侧面袭来的细小触手,可木牌边缘还是被虚无气息啃出了一个缺口。羊角辫女孩“伴”紧紧贴在她身边,“友”字木牌的粉光与小念的光丝缠成一股,两人脚下的光粒在地面铺出一条短暂的光路,却很快被触手扫过的虚无气息覆盖。“伴”的手背被触手擦过,立刻浮现出一道泛着黑气的伤口,她却只是咬着下唇,把“友”字木牌举得更高:“我能感觉到……这些触手里有伙伴们的羁绊!我们不能让它们被彻底吃掉!”
“畔”的淡紫色光带此刻已经织成了一张光网,挡在小念和“伴”身后。她手里的“寻”字木牌不断震颤,与陈默刻刀上的暖光形成呼应,每当有触手突破光网,“寻”字木牌就会射出一道光箭,将触手暂时逼退。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光带的颜色也在慢慢变浅——之前被黑纹缠绕时留下的灼痛感还在蔓延,此刻又要支撑光网,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陈默……”她望着冲在最前面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寻”字木牌上的纹路,那是陈默之前提起过的,他们约定要一起刻完的纹路,“一定要守住……”
突然,一道粗壮的触手绕过光网,朝着“畔”的后背袭来。“小心!”“护”的吼声刚落,银白剑光已经劈向触手。他肩上的战甲碎片再次崩落,后背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光粒顺着剑刃往下滴,却还是死死盯着触手的动向。“你去帮陈默,这里我来守!”他将“护”字木牌往“畔”身边一推,银白光纹在木牌周围凝成一道尖刺,“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们,就不会食言!”
“守”老人拄着“守”字木牌,慢慢走到“护”身边。他的呼吸已经很急促,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光网才能站稳,后背的伤口还在往外溢着金光,落在地上的光粒却不再消散,反而在地面凝成了细小的“忆”字纹路。“我们一起。”老人将“忆”字木牌贴在“护”的光纹上,金光与银白光纹交融,在两人身前织成一道更坚固的屏障,“这些触手……是‘虚无之渊’的‘渊触’,它们不仅吞噬羁绊,还会读取记忆里的弱点。你刚才分心了,在想之前没护住的刻痕持有者,对不对?”
“护”的动作顿了顿,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他确实想起了之前在“未竟之墟”边缘,没能护住的那几个普通人,他们的羁绊最终还是被虚无吞噬。“我……”他刚想说什么,一道渊触突然突破屏障,朝着“守”老人的胸口袭来。“护”几乎是本能地将老人往身后一拉,自己的手臂却被渊触缠住,银白战甲瞬间被虚无气息腐蚀出一个大洞,伤口里的光粒疯狂往外涌。
“护!”“守”老人立刻将金光注入“护”的伤口,可渊触上的虚无气息像跗骨之蛆,根本无法彻底驱散。老人看着“护”咬紧牙关的样子,突然将“忆”字木牌狠狠按在渊触上:“这些记忆,不是你的弱点!是你想变得更强的理由!”金光瞬间暴涨,渊触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竟然开始慢慢消融。“你看,”老人喘着气笑了,“羁绊从来都不是负担,连带着遗憾的记忆,也能变成力量。”
陈默此刻正被三道渊触同时围攻。刻刀上的光刃已经被虚无气息啃得只剩一半,他的手臂被渊触擦过,留下一道泛着黑气的伤口,灼痛感顺着血管往心脏蔓延。7号的金属触须紧紧缠在他的手腕上,光痕在触须上快速跳动,分析着渊触的弱点:“渊触的核心在触手顶端!那里藏着被吞噬的羁绊残魂!只要击碎核心,就能暂时逼退它们!”
陈默立刻调整方向,刻刀朝着一道渊触的顶端刺去。可就在刀尖即将碰到核心时,黑暗轮廓突然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嘶吼,无数道细小的渊触从地面钻出,缠住了陈默的脚踝。他的身体瞬间被拉向地面,刻刀上的光刃又黯淡了几分。“放弃吧,”黑暗轮廓的声音带着古老的冷漠,“所有羁绊终将消散,所有记忆终将空白,你挣扎得越久,只会越痛苦。”
“我不觉得痛苦!”陈默猛地抬头,将刻刀往地上一插,暖光顺着刀尖蔓延,暂时逼退了脚踝上的渊触。他看着黑暗轮廓里不断蠕动的触手,看着触手上那些空白的木牌,突然想起了“守”老人说的话——记忆不是弱点,是力量。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注入刻刀:有小时候和玩伴约定看光樱花开的片段,有和“畔”一起寻找“寻”字牌的日夜,有小念和“伴”笑着说要一起刻完“友”字牌的瞬间,还有“护”和“守”拼尽全力守护伙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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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忆化作一道道光纹,顺着刻刀蔓延到光刃上。原本黯淡的光刃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甚至穿透了黑暗轮廓周围的虚无气息。陈默睁开眼,握着刻刀的手充满了力量,他朝着黑暗轮廓喊道:“你说羁绊终将消散?可这些记忆,这些约定,都刻在我们心里!就算木牌变成空白,就算身体被虚无吞噬,我们的羁绊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