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狗咬狗一嘴毛

“啊——!”

凄厉的惨叫声,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公鸡,刺破了县看守所监舍内死一般的寂静。

王斌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抱着自己的右腿,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踩烂的虾米。他的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森白的骨碴甚至刺破了囚裤,裸露在混浊的空气中,沾染着灰尘和血污。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除了惨叫,什么也做不了。

在他面前,李疤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甩了甩那只刚刚施暴的拳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踩断了王斌腿骨的脚,脸上没有丝毫施虐后的快感,反而是一种大仇得报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解脱。仿佛他刚刚踩断的不是一条腿,而是一段耻辱的过往。

周围的犯人们,全都噤若寒蝉,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向李疤的眼神,充满了更深层次的恐惧与敬畏。

“吵什么吵!都他妈给我蹲下!”

监舍的铁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拉开,几名狱警挥舞着警棍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们也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性的冷漠。

“怎么回事!”为首的狱警厉声喝道。

李疤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他主动伸出双手,坦然地迎向冰冷的手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报告政府,他骂我,我没忍住,跟他发生了点口角,不小心推了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摔。”

“口角?!”狱警指着地上痛得快要昏厥过去的王斌,气得笑了,“你管这叫口角?李疤,我看你是想加刑了!”

李疤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随之扭动:“我认。该怎么罚,怎么罚。”

那副光棍到底、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让狱警们也一阵头疼。

最终,王斌被两名狱警手忙脚乱地抬了出去,凄惨的嚎叫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李疤则被单独带走,关进了禁闭室。

监舍里,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耗子”走到刚才那张引发血案的A4纸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随即不屑地“呸”了一口,将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裤兜。

一场“意外”的风波,就以这样一种极其简单粗暴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

消息像长了翅膀,仅仅一个上午,就从几十公里外的县城,飞回了青石镇政府的大院。

起初,只是几个跟公安系统有亲戚的年轻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王镇长家那个宝贝儿子,在看守所里被人把腿给打断了!”

“真的假的?这么劲爆?谁干的?”

“还能有谁,号子里的老大呗。听说那小子进去还跟在镇里一样横,整天牛气冲冲的,看谁都不顺眼,这下踢到铁板了。”

“该!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仗着他爹是镇长,眼睛都长到天灵盖上去了。这叫什么?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