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的天,在经历了三日的血与火之后,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吕布终究没能守住他的胜利果实,在李傕、郭汜等西凉旧部的疯狂反扑下,节节败退,最终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出了许都。这座曾经的帝都,成了一座巨大的废墟,权力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然而,这片废墟之下,一股新的力量,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悄然生长、蔓延。
……
许都城南,三十里外,有一处废弃的驿站。
往日里,这里是南来北往的商客歇脚的地方,如今,却聚集了数以千计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像一群被秋风扫落的枯叶,毫无生气地蜷缩在任何一个可以遮挡寒风的角落。
战争,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夺走了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成了无根的浮萍。
然而,从三天前开始,这个绝望之地,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生机。
驿站前的空地上,支起了十几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翻滚着浓稠的米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几个穿着“醉仙居”伙计服饰的汉子,正大声吆喝着,给每一个排队的流民,都满满地盛上一大碗。
“别挤!别抢!人人有份!管饱!”
李三揣着手,站在一处高坡上,眯着眼看着底下长龙般的队伍。他身后,站着几个尘风堂里最精明强干的好手。
“三爷,您看那个。”一个手下压低声音,指了指队伍里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汉子,“他吃饭的时候,左手护着碗,右手始终按在腰上,虎口有茧,走路下盘很稳,八成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卒。”
李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排队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跟前面的人保持半步的距离,眼神一直在四处瞟,是个老斥候的习惯。”
“那个独眼的,虽然瘸了条腿,但你看他肩膀的宽度和手臂的肌肉,绝对是个练家子。”
李三听着手下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主公和军师的计策,实在是高。
用施粥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将方圆百里内的流民都吸引了过来。这既是行善积德,收买人心,更是一个天然的筛选场。
在这乱世,什么人最惨?不是那些地痞流氓,他们总有活路。最惨的,就是这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和因战败、伤残而退伍的兵卒。他们有力气,有纪律,甚至有一身杀人的本事,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这些人,就是主公最需要的兵源。
“记下来。”李三吩咐道,“等他们吃饱了,派人上去接触。告诉他们,我家主人在城外新置办了几个庄园,正招募护院和佃户。管吃管住,每月还有钱粮拿。若是拖家带口的,家人也可以在庄子里做活。就一条,得是身家清白、孔武有力的汉子。”
“明白!”手下应了一声,悄悄退了下去。
李三看着那一张张因为一碗热粥而重新焕发生机的脸,心中感慨万千。他仿佛看到了当初跪在姜宇面前,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自己。
主公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口饭,更是一份活下去的尊严。
……
许都城西,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
这里原本是一位朝中大臣的别业,在董卓之乱中被焚毁大半,早已荒废。姜宇以极低的价格,将其连同周围数千亩的土地,一并盘了下来。
对外宣称,是那位喜好美人的姜老板,要在山清水秀之地,为他的佳人,建一座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