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的天井里飘着湿乎乎的潮气,老周哈着白气往竹扫帚上缠布条——春雨要来了,石板地滑,得给竹柄加层防滑的。
他弓着背往最里侧扫时,竹梢刚蹭过那块泛青的石板,掌心突然像被蜂子蛰了下——竹柄在震颤,极轻,像有人在木头里敲小鼓。
“怪了。”老周直起腰,扫帚尖悬在石板上方半寸。
他看见方才扬起的尘埃没像往常那样簌簌落回地面,反而在空中凝了三秒,慢悠悠往下坠时竟排成半个“卍”字,墨色的尘粒在青石板上投下浅淡阴影,像缺了角的符咒。
“这把扫帚......”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周手一抖,扫帚“啪”地砸在石板上。
转身见阿蛮正站在葡萄架下,苗银项圈在阴云里泛着幽光,他眼尾的朱砂痣微微发紧,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踩到了不该踩的地方。”阿蛮蹲下来,指腹轻轻抚过扫帚竹丝。
老周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在辨认某种气味,“石板底下有活物。”
活物?
老周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他想起昨儿半夜听见的响动,像有人在地下敲梆子,敲得他床板都跟着颤。
正要说什么,裤兜里的老年机突然震动——是苏月璃发来的语音,说让他把扫帚送去考古所实验室。
苏月璃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显微镜时,带翻了半杯冷掉的咖啡。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建筑图档,鼠标箭头停在“民国二十三年地下联动系统总控室”的标注上,放大再放大,坐标点正好落在老周扫的那块青石板上。“当年为了防泄密,把总控室地基伪装成普通院坪。”她对着电话那头的阿蛮说,“但阵法残留的能量场会吸附特定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