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那卷带我早记在心里了

雪后的山径结了层薄冰,老陈的登山杖敲在上面,发出细碎的脆响。

雁子走在他身侧,能听见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像怕惊碎了什么。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时,气象站的白顶突然撞进视野。

褪色的蓝漆门半掩着,门楣上秦岭气象观测点的铜字被雪水冲得发亮。

老陈的脚步顿了顿,指节在杖柄上攥得发白:十年前封的。

雁子伸手推开门,木框发出吱呀一声。

屋内比想象中整洁,靠墙的铁皮柜擦得锃亮,窗台上摆着半罐没吃完的橘子糖,糖纸边沿泛着旧黄——像是有人每天都来打扫。

杨叔。老陈突然哑声唤了一句。

穿藏青工装的老人从柜子后面直起腰,鬓角的白发沾着点木屑。

他手里攥着台老式磁带机,外壳用透明胶裹了七八层,按键却擦得能照见人影。修了三宿。他把机器放在桌上,推到雁子面前,就等这卷带。

雁子的手指刚碰到那卷磨得发亮的磁带,老陈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常年握登山绳的茧:别...

我想听你先听。雁子抽回手,把磁带轻轻推进机器。

红色指针刚跳到00:00,她又按下暂停键。

她望着老陈发红的眼尾,想起他每月17号在崖边烧纸时,总把灰烬扫得干干净净——像在扫自己的骨头渣子。

阿云说,她闭起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2004年3月17日,上午9点17分。

她知道他们不会救她,因为带队的陆知行说过别多事。

但她看见了光,真的。

云裂开,像神迹。

老陈的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