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之内,烛火摇曳,映得案几上的舆图明暗交错。
太史慈浑身风尘仆仆,甲胄上还沾着沿途的灰尘。
他大步进入帐中,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都尉!
青州军已入平原国,初战大破乌桓,此刻正趁势渡黄河北上!”
几乎同时,何方带着亲兵从主帐后方步入,闻言眉头微挑,心中暗生疑窦。
按原本的历史轨迹,本该是乌桓人击溃青州兵、攻陷平原国。
如今局势逆转,虽有他穿越引发的蝴蝶效应——既隔断了乌桓人的后路,又阵斩蹋顿折其锐气。
但这反转来得太过突兀,总让他觉得隐隐不对劲。
“速请崔从事、毕常侍,传令许褚、麹义、韩当、张汛等诸将,即刻到主帐议事!”
何方当机立断,语气沉稳如山。
军令一下,营中号角划破深夜的静谧,悠远绵长。
不多时,崔琰、毕岚携一众将官齐聚主帐。
除了毕岚身着常服、略显老态,其余人皆披甲执刃,甲叶碰撞之声清脆,神色肃然。
何方将太史慈带来的军情简要说明,话音刚落,帐内便响起一片喜色。
张汛率先抚掌大笑:“太好了!
青州军牵制住乌桓主力,某等即刻进军平原国,东西夹击,定能将胡寇一网打尽!”
乌桓劫掠,劫掠的是他的族人财富,所以其对乌桓人恨之入骨。
好不容易从并州迁徙到冀州腹地,寻思这下可以安稳了吧,谁知道没了鲜卑人,却来了乌桓人。
“张大兄说的对!”
牛盖满面欣喜地附和,“某等屡破乌桓,士气正盛,再加青州军助力,此战必胜无疑!”
他是本地人,自然更恨乌桓人。
众将纷纷响应,帐内士气高涨。
但也有几位将官看向张汛、牛盖二人,神色略带不虞——众将尚未开口,这两位不过是义从首领,且仍是白身,能参与议事本是都尉顾全礼节,此刻却率先喧哗,未免失了分寸。
好在喜讯当前,众人也未过多计较,帐内依旧欢腾。
毕岚捋着花白胡须,笑着附和:“若无骑都尉阵斩蹋顿、震慑乌桓,青州军怕是难有此胜绩啊!”
欢声笑语中,何方的目光却落在麹义身上,问道:“麹司马,你久在边疆与胡骑周旋,经验老道,对此事怎么看?”
麹义抚着颌下虬髯,沉吟片刻,语气笃定:“某不以为然。
我等能屡破乌桓,靠的是精兵锐士与充足马匹,方能发挥骑兵优势。
青州军多为州郡步卒,马匹匮乏,且数年未经大战,战力本就有限。
乌桓人悍勇善骑,怎会轻易败北?
依我看,这定是诈败之计——故意引诱青州军渡河北上,再寻机断其退路,将其聚歼!”
帐内的欢腾瞬间沉寂,众将脸上的喜色褪去,多了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