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凌凉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一阵沉闷而整齐的铁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营地的寂静,将暂时在此歇脚的众人都惊醒了。
是吴颉将军的主力兵马赶过来了。
在外面值守了半夜,吹了半宿冷风的左丘、邓玉函和唐柔也被这动静彻底惊醒,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四肢。
唐柔侧耳细听片刻,却微微蹙眉,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人道,“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左丘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外面,“这么大的马蹄声还不够动静啊?”
“吴将军的人马到了呗。”
“不是这个。”
唐柔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我是说老大那边。”
“子时早就过了,不管风公子是吉是凶,老大他都该有点反应才对。要么是悲痛欲绝的动静,要么是如释重负的声响……”
“可你们不觉得,后半夜太安静了吗?”
“安静得有点反常。”
邓玉函也反应过来,“对啊!以老大对风公子的重视程度,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难不成……”
他脸色一变,“是风公子他……”
邓玉函不好直说,只得隐晦,不过左丘和唐柔都能理解他是何意思。
“老大不会也悲伤过度,然后……”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好的预感。
再也顾不得许多,左丘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掀开了柳随风所在营帐的帘子。
下一刻,三人齐齐僵在门口。
营帐内,油灯早已熄灭,借着从帘缝透进的熹微晨光,他们赫然看到——
那个本该重伤昏迷,甚至被军医判定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柳随风,竟然已经起身了!
他正站在床边,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身姿也不复往日挺拔,需要用手稍稍扶着床柱借力,但确确实实是站着,而且眼神清明!
“嘶——”
左丘倒吸一口凉气。
邓玉函揉了揉眼睛。
唐柔也惊讶地抖了两下手。
这……这是人是鬼?!
伤成那样,经脉尽断,这才过了一夜,就能下地了?!
萧秋水正背对着他们弯腰穿鞋,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
看到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失笑,快步走过来,“你们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呢?见鬼了?”
他侧身挡在柳随风前面一点。
“风兄当然是活生生的人,如假包换!”
“倒是你们,一惊一乍的。”
说完,他又忍不住回头瞥了柳随风一眼,小声嘀咕。
“你看,我就让你多歇一会儿,偏不听。”
唐柔抱着手臂,目光在萧秋水和柳随风之间来回扫了一圈,见萧秋水神色虽然带着疲惫。
但眉宇间那股沉郁和绝望早已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
甚至是愉悦?
而柳随风虽然虚弱,但精神头还是格外好。
看向萧秋水时,嘴角纵容的笑意一闪而过。
看来这两人是都没事了。
而且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带着点调侃,“老大,你还说我们一惊一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