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扬州府军的护卫,张惟贤接下来的路程安稳了许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似乎也顾忌到官方军队的介入,未再轻举妄动。车队一路北上,经淮安,过徐州,入山东,再转道向西,直奔京畿重地。
沿途州府官员得知英国公车驾经过,多有迎送,张惟贤皆以“奉旨回京,不便叨扰”为由,简单应对,并未过多停留。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座巍峨的北京城。
与此同时,沈沧澜押解着钱牧之、周廷璋等一干人犯,也历经波折,终于抵达了通州。按照规制,重要钦犯需在通州暂押,等候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派员交接。
通州驿馆内外,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皆是沈沧澜带来的亲信和沿途抽调的精锐兵丁。饶是如此,沈沧澜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亲自巡视各处岗哨,检查囚笼锁具。
钱牧之与周廷璋被分开关押在特制的囚车内,连日奔波加上心神煎熬,两人都已憔悴不堪,眼神涣散。钱牧之偶尔还会强打精神,试图与看守套近乎,打探消息,但得到的只有冷漠的回应。周廷璋则大多时间蜷缩着,如同惊弓之鸟。
“沈佥事,”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星火”成员快步来到沈沧澜身边,低声道,“驿馆外发现一些形迹可疑之人,似乎在窥探,我们的人刚靠近,他们就散去了。”
沈沧澜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意料之中。他们不敢在通州地面上明目张胆劫囚,但定然会想方设法探听虚实,或者…寻找灭口的机会。加派双倍暗哨,尤其是饮食水源,必须由我们的人亲自经手,绝不可假手他人!”
“是!”
就在沈沧澜严阵以待之时,一骑快马驰入通州驿馆,带来了张惟贤的手令。手令很简单,告知沈沧澜他已安全抵达京郊,不日将入城,令沈沧澜稳住通州局面,确保人犯安全,等待三法司正式交接,并特别叮嘱“一切按章程办,勿授人以柄”。
沈沧澜看完手令,心中稍定。国公爷安全抵达,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他立刻回书一封,简要汇报了沿途情况及通州戒备,表示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重托。
北京,紫禁城,文华殿后殿。
万历皇帝朱翊钧正听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禀报。年轻的皇帝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御案。
“这么说,张先生(张居正)暗中查访,尚未有明确进展?那永昌记和锦绣阁,就如此干净?”朱翊钧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