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不等忘忧载着众人靠近江心，那刚刚出世肆意宣泄力量的赤尻马猴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凶性未泯，立时搅动江水，一股蕴含其大罗初期磅礴法力的狂暴水流，化作一条狰狞水龙，携着万钧之势，直奔忘忧而来！

水流速度极快，伴着龙吟声。

“哈哈，这猴头，脾气倒是不小。”李茶见状，不怒反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并未起身，只是右手食指对着袭来的狂暴水流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法力激荡的轰鸣。原本足以撕裂山岳，蕴含着赤尻马猴桀骜意志的水龙，在触及李茶指尖散发出的无形道韵时，如同被驯服的野马，瞬间变得温顺无比。狂暴的水流化作一条清澈柔和的水带，亲昵地环绕在忘忧的四肢与身躯周围缓缓流淌，仿佛成了温顺的宠物。

这举重若轻，化杀机为祥和的一幕，让李茶座下的几位弟子看得目眩神迷，对师尊的手段更是敬佩不已。

“吱吱？！”

江心处，赤尻马猴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出一声惊疑的嘶鸣。他天生灵慧，虽刚出世，却也知眼前之人绝非寻常。停下搅动江水的动作，那双天生异瞳——左眼幽黑如窥九幽，右眼纯白如望未来——爆发出璀璨神光，如同两盏探照灯，聚焦在李茶身上，试图看穿这位青衣道人的根脚与未来。

李茶安然坐在忘忧背上，面带微笑，任由他观看，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说实话，李茶对天地四灵猴颇有好感。前世记忆让他知道，四猴虽命运多舛，历经磨难，但个个都是桀骜不驯、敢于挑战世间一切不公，骨子里流淌着抗争与不屈的血液。他们本应是人道的护法神将，只可惜，人道自初生便被天道封印，导致他们明珠蒙尘，最终走上了各自曲折甚至悲惨的道路，未能绽放其应有的光芒。

赤尻马猴的双眼之中，黑白光芒急速流转，无数模糊的碎片、因果线、未来可能的景象疯狂闪现。他看到了李茶周身那浩瀚如星海、却又温和包容的茶道清辉；看到了石清那厚重如不周山、内蕴开天锋芒的磅礴气血；看到了青玄、涟漪等人身上精纯盎然的生机与道韵；隐约窥见了一角超越洪荒、混沌沉浮的无上景象……

当他试图更进一步，看清李茶的本质与核心道途时——

“噗！”

两声轻微的闷响，赤尻马猴那神异的双眼竟同时流出两行殷红的血泪！一股源自大道本源的恐怖反噬之力顺着他的窥探逆冲而来，让他神魂剧震，双眼刺痛如同被针扎火燎！

“吱！”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猛地低头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心中已被无边的骇然与敬畏充斥。他明白，眼前这位，根脚、道行、牵扯的因果，已超出了他“晓阴阳，避死延生”神通所能窥探的极限！

没有丝毫犹豫，这位桀骜不驯的赤尻马猴迅速降下身形，不敢再立于江心，踏在汹涌的江面上，面向李茶，屈膝跪拜下去，巨大的猴头深深叩下，激起一大片水花。

“大老爷在上！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天威！求大老爷慈悲，收小的为徒，小的愿追随左右，聆听教诲，万死不辞！”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后怕，更多的却是无比的诚恳与渴望。他虽桀骜，但不傻。方才那短暂的窥视，虽遭反噬，却也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李茶的深不可测与迥异于洪荒杀伐之气的祥和道韵。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粗壮大腿，更是一条可能改变他宿命的无上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