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红石寨的第三天,戈壁的景象渐渐被泥泞的荒原取代。脚下的土地从滚烫的沙砾变成黏腻的黑泥,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双倍的力气,帆布包底部的汽油桶沾了厚厚的泥浆,重量几乎增加了一半。陆奇低头看了眼手机定位——距离绿洲镇还有四十公里,而眼前这片被称为“腐沼荒原”的区域,比地图上标记的范围大了一倍,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与沼气的混合气味,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他的物资已经消耗了不少:从红石寨带的两桶汽油用掉了半桶(昨晚对付追踪的普通丧尸时点燃了火墙),压缩饼干只剩最后三包,防辐射水壶里的水还剩大半,但泥浆里的水分无法饮用,必须省着用。更麻烦的是,步枪的枪管沾了泥浆,虽然出发前用工具清理过,却还是偶尔会出现卡壳的情况,他不得不每隔一小时就掏出通条,仔细擦拭枪管内侧的锈迹。
刚绕过一片枯死的芦苇丛,脚下的黑泥突然开始冒泡,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陆奇立刻停下脚步,握紧步枪——不是沼气,是变异体的气息。他缓缓后退,目光扫过前方的泥沼,只见几道灰褐色的身影从泥浆中缓缓站起,身体肿胀如泡发的腐肉,皮肤溃烂处淌着墨绿色的黏液,正是适应了沼泽环境的“腐沼丧尸”。这种变异体比普通丧尸更耐打,黏液里带着剧毒,且能在泥沼中快速潜行,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会陷入腐肉,很难造成致命伤。
最前面的腐沼丧尸嘶吼着扑来,手臂上的黏液滴落在黑泥里,瞬间将周围的杂草腐蚀成黑色粉末。陆奇没有开枪——泥浆会削弱子弹的穿透力,浪费弹药不值得。他掏出从红石寨带的汽油桶,拧开盖子泼向身前的泥沼,然后点燃打火机扔过去。“轰”的一声,火焰在泥沼表面蔓延,形成一道火墙,腐沼丧尸被火光逼退,身上的腐肉遇火后发出“滋滋”的焦响,墨绿色的黏液在火中蒸发,散发出更刺鼻的气味。
但火墙只撑了不到两分钟就被泥浆浇灭。更多的腐沼丧尸从泥沼深处钻出来,足足有十几只,形成半包围圈,将陆奇困在芦苇丛边缘。他没有慌乱,快速将剩余的半桶汽油分成三份,分别泼在不同方向的泥沼里,然后依次点燃——火焰此起彼伏,暂时阻挡了丧尸的追击。趁着这个间隙,他朝着远处一个凸起的土坡跑去,那里是这片腐沼中为数不多的干燥地面,能避免陷入泥沼被偷袭。
土坡上布满了废弃的渔网和渔船残骸,显然是末世前的渔民聚集地。陆奇靠在一艘半沉的木船后,检查步枪的状态——枪管还是有些卡壳,必须找干净的水清理。他掏出防辐射水壶,倒出少量水在通条上,小心翼翼地擦拭枪管,耳朵始终留意着泥沼的动静。腐沼丧尸的嘶吼声渐渐远去,显然是被火焰震慑,但他知道,这些变异体不会轻易放弃,只会在泥沼中潜伏,等待火焰熄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不是越野车的粗犷声响,是小型汽艇的马达声。陆奇立刻爬到木船顶部,用步枪的瞄准镜观察——腐沼荒原的西侧有一条狭窄的水道,三艘改装汽艇正沿着水道行驶,船身上印着蓝色的水滴标识,船斗里堆满了密封的水桶,显然是“水商联盟”的人。
水商联盟是末世里靠垄断水源发家的武装势力,他们控制着荒原上的大部分水井和水道,用半桶水就能换走幸存者的所有物资,手段比粮道帮更狠辣——遇到反抗的人,他们会直接在水源里投毒,让整片区域的幸存者陷入无水可喝的绝境。陆奇在红石寨时就听过他们的名声,据说最近为了垄断绿洲镇的水源,已经在腐沼荒原设下了关卡。
汽艇在水道中央停下,一个穿着防水服的男人站在船头,手里拿着望远镜扫视四周,腰间挂着一把改装的霰弹枪,正是水商联盟的小头目“水鬼”。他身后的手下开始往水道里投放黑色的布袋,袋子沉入泥沼后,周围的水面泛起淡淡的绿色——是毒剂,他们在污染水道,断绝其他幸存者的取水路径。
陆奇的手指扣紧了步枪扳机。他的水壶里还有水,但撑不到绿洲镇,必须从水商手里抢一桶干净的。但水商有三艘汽艇,每艘船上有四个人,且在水道中机动性强,硬拼显然不占优势。他的目光落在土坡旁的渔船残骸上——船身虽然半沉,却还能漂浮,船尾的马达似乎还能启动。
他没有犹豫,跳进泥沼,忍着恶臭将渔船拖到水道边缘。用随身携带的修枪工具拆开马达,清理里面的泥浆和锈迹,又从帆布包里倒出少量汽油,注入油箱。拉动启动绳时,马达“突突”响了两声,终于运转起来。陆奇没有立刻发动渔船,而是将船藏在芦苇丛中,等待水商的汽艇靠近。
水鬼的汽艇果然朝着土坡的方向驶来——他们想检查这片区域是否有幸存者,顺便回收投毒的布袋。陆奇抓住机会,突然发动渔船,朝着最前面的汽艇撞去。“砰”的一声,渔船的船头撞在汽艇的侧面,水商的人猝不及防,有两人掉进泥沼,瞬间被潜伏的腐沼丧尸缠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小主,
“有人偷袭!开枪!”水鬼怒吼着,举着霰弹枪朝着陆奇的方向射击。子弹打在渔船的船身上,留下一个个弹孔。陆奇没有恋战,伸手抓住汽艇上的一个水桶,用力拽过来,然后调转渔船的方向,朝着水道深处跑。
另外两艘汽艇立刻追了上来,子弹在水面上激起一串串水花。陆奇知道,水道狭窄,渔船的速度不如汽艇,必须借助地形摆脱追击。他将渔船开进一片密集的芦苇丛,芦苇的枝叶缠住汽艇的螺旋桨,后面的追兵顿时停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奇的渔船消失在芦苇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