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顺着他的动作闭上眼睛,又睁开。鹤连祠的手指停留在他面前,指腹上沾着红褐色的固体,是先前留在他睫毛上干去的血液。
唐朝俯身,朝他的手指一吹,那片小血点被气流送上空中,很快没了踪影。
鹤连祠静静盯着他的动作,收回手。用沙哑的嗓音问:“心疼我啊?”
唐朝和他对视,眼神有着不自知的柔软,没有说话。
鹤连祠扬起唇角,笑了笑:“过一阵子就能开了,到时候领你去玩儿。”
唐朝听着,点点头。他的手仍覆盖着对方,鹤连祠的手背在他的掌心下逐渐回暖,他微微收紧了手,将目光落向那一段洁白整齐的纱布。
半晌,他问:“鹤连祠,为什么替我挡?”
鹤连祠靠着墙,眼睛重新阖上:“毕竟是‘公主’么,不能因为我受伤。”
公主,这是鹤连祠最初对于他的称呼。时过境迁,唐朝听见这个久违的叫法有些微的怔忡。
无人开口,他们间的氛围沉淀下来,流淌着温和的静默。天际一点点亮起,被冰凉的白炽灯笼罩的医院融入了自外落进来的天光,似乎也升温一些,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鹤连祠在这片静默里,忽然开口。唇角的弧度散漫,喑哑的嗓音像一首诉说秘密的夜曲:“……唐朝,我曾经对你动过心,你知道的吧?”
他说得随意,尾调却如同海浪拍击礁石,撞上唐朝的心脏,震颤经久不息。
他想起那个暴雨天,鹤连祠头一次被他骗到,留在了狂风呼啸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