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弄出去愁,弄出去更愁。
“妈妈,我能戴这个镯子吗?”幺妹又翻出一只雕牡丹花的金镯子,套在手上玩儿。
黄柔忽然心头一动,“可以,但得在家里戴。”她随手拿了两个镯子,一手套一个。她忽然想通了,跟家里比起来,河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暂时存这儿吧,反正除非幺妹带路,不然谁也进不来。
回到家,她用肥皂水把四只镯子里里外外清洗干净,才让幺妹戴着玩儿。孩子听话,说只能家里戴,她就只在耳房戴,哪怕春芽叫她出门玩,她也会小心的先把镯子藏好。
友娣这半年来懂事很多,尤其是春月去了文工团后,她忽然开窍一般,家里的活都会主动干了,张秋兰来叫她出门玩,她也十次只去三次了。
现在,她就正在“叨叨叨”的,给大白鹅们剁鹅草呢。左手捏着一匝整齐的鲜嫩的水虱草,右手提着一把铁青色的旧菜刀,一下一下切在草上,切得又细又整齐。
她干这活已经轻车驾熟,眼睛不用看,双手配合得非常默契,“妹啊,你们别来刀子跟前,刀子可不长眼。”
幺妹和春芽却想用她的水虱草过家家。
那切出来的细细的嫩草,再撒点儿灰和沙子,就是一盘菜了。
“切到手就变小残废,嫁不出去咯!”杨爱卫骑在墙头上说。
春芽白眼一翻,屁股一转,“要你多管闲事!”
杨爱卫却跟他奶奶一样,有一股锲而不舍(找抽)的精神,“喂,你们昨晚吃啥了,这么香?”他们在隔壁都听见了,说是啥“生日蛋糕”,反正闻着奶香奶香的。
崔家女孩们都不理他,依然拿屁股对着他。
“喂,我们家要搬公社去了哟,我爸买了个大房子,还是楼房嘞!”杨爱卫洋洋得意,其实他也没住过楼房什么样,只知道跟着奶奶去看过,站在五楼能看到楼底下的院子,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贼威风!
买房子啦?幺妹来了兴致,“在哪儿?公社我熟着呢!”别想骗我们。
“纺织厂!”
幺妹“炒菜”的手一顿,“哪个纺织厂?”
“害,亏你还在城里住那么久,不就第三纺织厂嘛。”
这一刻的幺妹,想起妈妈曾经教过的一个贬义词——阴魂不散。这脏脏兄弟二人组,以后还要继续跟她们做邻居呐!
***
而下午三点半,崔家兄弟仨给带回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城南自由市场被封了,煤厂前的黑市也被“扫荡一空”,全市所有能自由交易的地方(曾经),现在天天都有便衣治安队员出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