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来不及关注刺客的动向,也来不及倾听周遭的将士缘何情绪高涨,她只知道自己手心所触之处,皆是粘腻的血液,涓涓不断地流着,仿佛不会枯竭一般。
郭瑾慌了,她不想欠下旁人的性命,只能一边急唤旁人去取些行军所用的纱布伤药,一边摇摇晃晃撑起对方的身体,将他妥妥帖帖安置于榻上。
郭瑾的手心都是热汗,见对方似乎难受地紧,郭瑾忙摘下对方头上的铁盔,并理整那人略显凌乱的发丝。
凝视着对方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眸,以及那看似凉薄的红唇,郭瑾只觉喉咙干涩的厉害,她竭力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眸中凶悍的泪意,泪水就这般没出息地砸在对方衣袖之间。
“你……你为什么要来?”
第64章 结亲陶氏
四下漆黑如墨。
郭瑾挑着昏黄的夜灯, 半匍匐在草丛之中,额上全是粘腻的热汗,她摸索辨别许久, 这才取下几根新发的蒲公英嫩芽,又采了些应季的简单草药,这才马不停蹄赶回营帐之中。
当初救下华佗之后, 华佗出于答谢的心理,曾专门教给她一些外伤的基本处理手法。郭瑾抽抽鼻子,控制住自己憋闷的情绪, 这才矮身跨入帐中。
帐内灯烛摇曳,一应装置皆简陋地可怜。郭瑾快步行至塌边, 榻上的男子早已昏昏沉沉晕睡过去, 如今只留给她一个惊心动魄的伤口。
郭瑾取来清水、灯烛与铁剪, 又扯下自己腰间宽敞的博带,这才开始小心翼翼为对方清理伤口。方才出门之前, 郭瑾心急如焚,只怕找不到合适的药草, 便为他简单止血,未作过多处理。
如今衣袍尽数与血肉粘连在一块,郭瑾狠狠心, 还是剪下对方伤口周围的布裳,一边小心翼翼地分离布块与伤口,一边就着清水仔细清理着对方背后的肌肤。
伤口处已呈现暗红, 郭瑾双目微酸,忙别过头去,生怕脏污了对方的新伤,引起什么更难把控的并发症。
郭瑾费尽力气, 终是扯下那块死死黏在对方肌肤上的布料,瞧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伤口,郭瑾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明明是大病初愈的人,若非为了自己,他又怎会如此遭罪?
郭瑾悉心为他敷上捣碎的药草,又为他宽衣解袍,露出对方精瘦的腰身,忍着面红后缩的冲动,将那伤口有条不紊地包扎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