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庆俞蹲下身,手指抚过新换的椽子。
木料上还留着刨子的纹路,散发出一股陈年的松香。“这榫卯...”
他眨了眨眼,赫然发现梁柱接缝处嵌着半枚铜钱。
“光绪年的制钱,给您镇宅用的。”
雷师傅从窗户边拎过褡裢,又从里摸出一册账本,纸页已经翻得起了毛边,
“刚好,给您再说一下,整体的花费与我当初报的差不多,比预算省了二十八块六。主要是瓦片,从西直门拆了座老庙,砖瓦都是现成的。”
阎庆俞接过账本,大致的翻了几页,指尖在上面顿了顿:“这价钱...”
“您这般敞亮,我们也不能一点力不出。”雷敬贤掸了掸身上的灰,“找的以前的关系,特意给留的上等货。”
正说着,瓦匠张师傅从房顶探出头来:“庆俞,您来看看这脊兽安得正不正?”
阎庆俞抬头,张师傅正指着旁边脊兽朝着他笑。
“我来看看。”
阎庆俞来了兴致,攀着杉篙架往上爬。
“慢着点,新打的榫头还没干透!”雷敬贤站在架子下面,出声提醒。
房顶上,新换的筒瓦排得整整齐齐,瓦当下压着五色丝线。
张师傅指着正脊中央:“按雷师父说的,留了个气眼。”
他掀开一块瓦,“瞧,这儿能看见那颗玻璃弹珠。”
阳光透过气眼照进来,正好映在弹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不错。”
阎庆俞很是满意,到底是样式雷,这些细节性的东西考虑的足够精细。
“对了,我那耳房扩展……”
“已经通了。”
雷敬贤在底下接话,“按您说的,在原来的排水道里放置了您让人送来的那管子。前几日还试了试水,流得哗哗的。”
阎庆俞从房顶下来,拍了拍裤上的灰:“辛苦各位了。
院子的事儿,还得多麻烦各位帮我弄好,看这进度,应该是没多少活了。
这样,我让建民再弄些白面来,顺带着再弄点肉和菜,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