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梵钟破阵

地宫坍塌的轰鸣声里,韩世忠独臂揽住昏迷的赵佶,铁靴踏碎坠落的青砖。梁红玉的软剑在瓦砾间划出寒星,挑开最后一块压向展云翔的断龙石。冰棺少女的虚影在烟尘中渐渐淡去,只留秋泓刀柄的沉香余味萦绕鼻尖。

"汴梁城要塌了!"展云翔反手将虎符塞入内襟,秋泓刀劈开头顶冰层。腊月寒风灌入地宫裂隙,裹着细雪扑灭佛牙舍利的残火。韩世忠突然闷哼一声——赵佶袈裟下渗出黑血,竟在雪地上凝成西夏文字。

梁红玉撕开染血的袈裟,瞳孔骤缩。赵佶脊背上的《金刚经》刺青间,浮出七枚狼牙状的淤痕:"是西夏一品堂的七煞追魂钉!"

三百步外传来马蹄声。展云翔跃上残碑了望,只见童贯残部举着火把沿汴河疾驰,为首者手中铜镜正反射着冰面冷光。"他们在用镜阵追踪官家血脉!"话音未落,三支透骨箭已钉入他脚下青砖。

韩世忠将赵佶缚在背上,陌刀横扫掀起雪幕:"红玉开路,展小子断后!"梁红玉会意,软剑点中冰面某处,剑气激得《千里江山图》残卷凌空展开。画中嵩山轮廓遇雪显形,竟与皇城司地牢方位重合。

"走艮位!"霓裳广袖卷起霜花,三人身影没入冰窟刹那,七道黑影自不同方位扑至。展云翔回身劈出秋泓刀,刀气撞上为首黑影的弯刀,火星照亮对方额间火焰纹——竟是二十年前黄河决堤夜的西夏死士!

"杨将军的血仇!"展云翔双目赤红,刀势突变凌厉。秋泓刀划过冰面的轨迹,恰似当年杨可世在潼关突围的枪法。第七个黑衣人咽喉喷血时,冰层下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童贯埋设的火龙出水机关启动了!

韩世忠背着赵佶跃出冰窟时,汴河已化作沸腾的熔炉。三十六个铜铸龙头探出冰面,喷出的却不是热水,而是泛着青光的毒烟。梁红玉扯下霓裳外袍浸入冰水,软剑抖出七朵剑花护住三人面门。

"这是元丰年的黄河沉尸毒!"展云翔刀尖挑起漂浮的青铜残片,缺口纹路与秋泓刀柄暗合,"杨将军的副将就是死于此毒..."

话音未落,毒烟中突现九星连珠箭。韩世忠旋身挥刀格挡,独目瞥见对岸柳林中寒光点点——童贯竟在汴京十二门外都布下了连环弩阵!

赵佶突然在颠簸中咳血,黑血溅上梁红玉的剑锋。冰魄剑遇毒震颤,剑身浮现出细如发丝的契丹文字:"快...快割开我左臂..."

梁红玉剑尖轻挑,赵佶臂上皮肉翻卷处,赫然嵌着半枚青铜钥匙!展云翔见状瞳孔骤缩——这钥匙形制与父亲展昭遗物中的密匣完全一致。

"去开宝寺塔!"赵佶气若游丝,指尖在韩世忠肩甲划出暗号,"塔底...有苏学士留的..."

毒箭破空声打断话语。韩世忠陌刀舞成风车,刀刃与箭簇相撞迸出蓝火。梁红玉突然扯断腰间玉带,二十四枚和田玉扣激射而出,精准打入铜龙头部的机括孔。毒烟暂歇的间隙,三人纵身跃入汴河暗渠。

暗流中漂浮着无数冰棺碎片。展云翔的秋泓刀突然自发颤动,刀柄莲花纹渗出的沉香汁液,竟在漆黑水道中照亮前路。韩世忠独目圆睁——那些碎片上赫然刻着西军阵亡将士的姓名生辰!

开宝寺塔地宫门开时,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梁红玉剑挑火折子的刹那,八千具青铜棺椁映入眼帘——每具棺盖都刻着"元佑"年号与西军番号。

"这是..."韩世忠独目充血。二十年前阵亡的三万西军,竟有近三分之一葬在此处!

展云翔的秋泓刀突然脱手插入地砖,刀柄莲花纹与棺椁间的凹槽严丝合扣。机括转动声中,棺阵中心升起石台,台上紫檀匣内正是苏轼亲笔《水调歌头》真迹!

"明月几时有..."赵佶突然清醒,染血的手指抚过词稿,"元丰五年中秋,苏学士在黄州城头写下此词时,朕还是端王..."

梁红玉剑锋忽指东南角:"有人来了!"

十二名灰衣僧人破壁而出,手中降魔杵竟与童贯兵器同源。韩世忠陌刀横斩,刀刃却被杵身梵文震偏——这些武僧使的竟是失传已久的少林疯魔杖法!

展云翔凌空接住弹回的秋泓刀,发现刀柄莲花纹渗出青汁。毒血滴落处,石台突然显化《千里江山图》全貌——王希孟的魂魄自画中跃出,抱住为首武僧坠入棺阵!

"官家速开秘匣!"梁红玉软剑缠住两柄降魔杵,霓裳被劲风撕出裂口。赵佶颤抖着将青铜钥匙插入紫檀匣锁孔,匣中迸发的金光竟在地宫穹顶映出大宋疆域图!

韩世忠突然弃刀跪地——金光扫过之处,青铜棺椁纷纷开启,阵亡西军的骸骨竟在词稿墨香中缓缓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