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冰面在十万柄陌刀出水的轰鸣中震颤。展云翔左手攥紧秋泓刀,右掌虎口已被刀柄渗出的沉香汁液蚀出血痕。冰棺少女的箜篌声忽转凄厉,二十年前冻结在河底的战船龙骨竟随刀阵浮出水面!
西夏铁鹞子军阵前,驸马都尉李乾顺的长槊刺穿最后一名宋军斥候,槊尖挑着滴血的"静塞军"腰牌狂笑:"大宋气数已尽!"
话音未落,第一柄陌刀已劈碎他的玄铁面甲。展云翔踏着浮冰凌空跃起,秋泓刀划过冰面的轨迹,恰是当年杨可世在潼关城头刻下的守城阵图。八千柄陌刀应势排开"天门阵",刀刃谏文映着残月,竟在冰面投射出完整的《武经总要》!
"是杨字旗!"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号角声里透出惊惶。浮冰下的战船残骸突然炸裂,二十具青铜棺椁破冰而出——正是元佑六年沉河的西军敢死营!
冰棺少女的素手按在箜篌第七弦,潼关城头的韩世忠突然虎目含泪。八千骸骨大军自黄河两岸冻土中破土而出,腐朽的骨甲缝里钻出青翠藤蔓——竟是苏轼手植的黄州箭竹!
大相国寺地宫深处,赵佶的诵经声戛然而止。染血的《金刚经》刺青碎片在青砖上自行拼合,显化出西夏军粮道详图。梁红玉的冰魄剑突然自鸣示警,剑锋所指处,佛龛后的密道渗出黑雾。
"官家小心!"韩世忠旧部张宪横刀挡驾,刀身却被黑雾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赵佶袈裟翻卷间,二十年前御赐的紫金钵盂脱手飞出,竟将毒雾尽数吸入!
钵底梵文遇毒显形,赫然是童贯与西夏梁太后的密约。梁红玉剑挑灯烛细看,惊见"宣和二年冬至,以汴河水脉换贺兰马场"的血指印!
"原来黄河改道非是天灾..."赵佶指尖抚过密约末尾的莲花纹押,突然扯开僧袍。脊背新刺的《满江红》词句中,"靖康耻"三字正在渗血!
地宫震动愈烈,佛龛后的吕洞宾石像突然目射金光。张宪的刀柄鹰头戒与石像剑鞘产生共鸣,机关转动声里,暗道显出苏轼亲笔题写的"忠魂窟"三字!
潼关城下,第九次冲锋的西夏步跋子踩着自己人的尸体攀上城墙。韩世忠独臂挥动陌刀,刀刃卷起的血雾里混着细碎冰晶——梁红玉的冰魄剑气已催到极致!
"老韩看箭!"梁红玉霓裳广袖卷住三支透甲箭,反手掷回时裹上千年玄冰。中箭的西夏神臂弓手瞬间冻成冰雕,城头守军趁机泼下滚油。
火海中的哀嚎突然止息。冰棺少女凌空踏过燃烧的云梯,箜篌十三弦同时崩断!音波震碎冰层时,二十年前杨可世埋设的陷马桩破土而出,桩头铁莲花绽放的毒刺瞬间放倒三百铁鹞子!
展云翔的秋泓刀突然脱手飞旋,刀柄沉香舍利照亮河底暗礁。西夏前锋营的皮筏接连触礁沉没,落水者竟被河底伸出的骨手拖入深渊——正是静塞军骸骨组成的水鬼阵!
"杨将军...末将来迟了..."韩世忠独目充血,陌刀劈碎最后架云梯。城头幸存的十七名守军突然齐声怒吼,吼声竟与黄河浪涛共鸣!
子夜时分,大相国寺的镇魔钟自鸣七响。赵佶手中紫金钵盂突然炸裂,毒雾凝成的西夏文字悬浮空中:"寅时三刻,取秃驴首级者封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