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轻如耳语,却让满屋空气一凝。
“留一家,半死不活的,叫‘丰年米行’。让它欠咱们五百石新麦,合同写明:逾期未还可接管铺面。”
苏晚晴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忽然瞳孔一缩——懂了。
她笑了。
笑得清冷,也锋利。
“敌人最爱看‘垄断’二字。他们巴不得我贪大妄为,背上苛政之名。可若我还放贷救人,就成了仁义商首……是不是?”
谢云书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咳了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雪地上踩出的第一道脚印,无声,却深不见底。
当夜。
女子账房队的茅屋依旧灯火通明。
油灯摇曳,映着小石头婶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亲自监印新一批酱券,一张张查验火漆隐纹,又用特制酱墨在边角写下暗记——那是只有晚晴堂核心才懂的密码。
突然,她余光一扫,停在门口。
一名老农蹲在门槛外,破草鞋沾满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酱券,一动不动,像块风化的石头。
小石头婶皱眉起身,正要开口驱赶——
却见那老人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竟闪着异样的光。
当夜,女子账房队的茅屋灯火如豆,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吹得油灯摇曳不定,火苗忽明忽暗地舔着纸窗。
小石头婶揉了揉酸胀的眼角,指尖在一张张新印的酱券上缓缓划过——火漆隐纹清晰、墨迹未洇,特制酱墨写下的暗记如蚂蚁排阵,只有晚晴堂最核心的人才能破译。
她正要松一口气,余光却扫到门口那道佝偻的身影。
一名老农蹲在门槛外,破草鞋沾满泥浆,裤脚磨得发白,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空陶罐,像是护着命根子。
他嘴唇干裂,喃喃低语:“我家娃……吃了这酱,连咳了半个月的痨症竟好了……能不能……再换一罐?就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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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小石头婶心头一震,刚想呵斥他扰了重地,却见老人抬起脸来——眼窝深陷,满脸沟壑里全是风霜,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燃着一点近乎虔诚的光。
不是讨要,是祈求。
她忽然说不出话了。
脚步声轻响,苏晚晴披着一件粗布外衫走了出来。
她本在整理《工分簿》与粮流图谱,听闻消息便赶来查看。
此刻她蹲下身,与老农平视,声音温和却不容忽视:“您家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咳的?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春初就开始了,郎中说染了时疫,开了三副药,一帖就半两银子……我们哪吃得起?”老人嗓音发抖,“后来听说晚晴堂的酱能暖胃驱寒,我就拿工分兑了一罐……谁知才吃了五天,夜里不咳了,脸色也红润了……”
苏晚晴瞳孔微缩。